李元在健身房锻炼完,神清气爽地冲了个澡,回家的路上还乐呵呵地去超市买了些高远爱吃的菜,打算回家做给他吃。高远从没跟他说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这都是他从高远平日吃饭时的反应观察出来的。
用高远给他的钥匙打开房门,他马上感觉这房子里有某种变化。
地上整齐地摆着高远的拖鞋,也只有拖鞋。他冲进主卧,小书桌上仍然摆满了他的瓶瓶罐罐,床上还留着人躺过的痕迹。只是一眼看去就觉得少了什么东西。他打开衣柜,发现只有他的花俏衣服,那几件平庸的格子衫、毛衣和深色长裤都不见踪影。他猛地回头,墙上的挂钩上只有空着的衣架,那件自从天热后就一直挂在那儿的羽绒外套也不见了。再看插板上,少了一副苹果充电器。一直插着的笔记本电脑的电源插头也没了。
他慌忙又去检查了次卧、厨房甚至厕所,都没了高远的痕迹。那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除了床上的压痕,没留任何东西。
李元感到全身的血ye都冷了。他掏出手机按下高远的电话,可是无论他怎么打,打过去多少次,听到的都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机械女声。
“喂,高远,我还欠你几十万块钱,你就是走,也留个卡号让我打钱过去啊!”他对电话里的声音说。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电话里还是这样回答。
六月份,安平市新一轮老城区改建方案出了通告,高远祖父的老房子属于这批改建范围内。李元那个帮高远抵押房产的熟人见时机成熟,打算以翻倍的价格把那套房子出手。而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李元的求救电话——有一帮人突然持房产证上去强行收楼,不由分说就把李元赶了出去。
熟人急忙赶过去,跟看起来就很社会的新房主一行人交涉一番,发现他们的房产证上印的房址真的就是这套房子。对方说自己去年就把这房子买下来了。熟人又问原房主姓名,对方说了个陌生的名字,还说压根就不知道高远是谁。熟人只好把高远当初抵给他的房产证拿出来对质,对方也一脸惊疑,但毫无退让的意思,最后双方只好闹到房产局去,结果房产局的人仔细对比一番查证后告诉熟人说他那本是假证,权利人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在系统里不存在。
这下子熟人傻了眼,向高远怒道:“你他妈和人一起算计我呢?!”
高远更是傻了:“怎么可能!这房产证当初我们仨可是一起去公证处公证过的!那时候都没问题,怎么现在就成假的了?”
激烈争吵后,他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这个事根本就是一场骗局。高远拿给他们的房产证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但这本东西做得太过逼真,甚至蒙过了公证处的人。他要么是成心耍他们,要么是一房二卖,想赚两份钱。——他们现在甚至不知道高远究竟是谁,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那个用假房产证骗取了贷款的人不叫高远,他们都不知他真名叫什么。
被人空手套走几十万,熟人哪能忍受这种损失,既然联系不上高远,他便把这笔账算在了李元头上。
比起三天两头被流氓催债,李元更无法接受的是,高远竟然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他想起自己当初在通过高远那个叫小杰的堂弟联系上小赵时留了后手,要了小杰的电话,便翻出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喂,哪位?”还好对方很快接了。
“我是李元,就是之前在你哥家里那个,让你帮忙找小赵的。”李元急躁地说。
听到是找小赵的,对方马上警惕起来:“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我问你,你哥的名字叫什么?”
对方的声音显然很疑惑:“啊?我哥叫什么?”
“对!就你堂哥,他是不是叫高远!”李元对着手机吼道。
“什么?你没搞错吧?我哥不姓高哇,他姓王,叫王志高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打错电话了?”那边一头雾水地说。
李元无比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如果说真名是慕容雄霸南宫傲天之类的名字,为了低调起个假名也就算了他居然叫王志高。这么土的名字,哪里值得特意再起个假名!
李元决心去找他。一定要当面质问他,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