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似乎心情不好?”秦栎之切着盘中的牛排,嘴角边噙着三分笑意问桌对面的人。
“你看起来倒是高兴。”欧候长麒手上晃着高脚杯,低垂着眸子,很是漫不经心的模样。
秦栎之一笑置之,就在今天上午,他听说邵禾丰失踪后就与邵氏股东通了气。只不过与欧候长麒的关系还不至于令秦栎之与他分享这个消息。他猜测欧候长麒大约比自己更早知晓邵禾丰失联的意外,只是对方却并没有趁此下手的意思,令他心下存疑。“因为邵禾丰的事。”
欧候长麒的手停了下来,“怎么,你知道?”
“这事瞒不了多久的,”秦栎之似乎没了用餐的胃口,“现在的时机正好。”他说的自然是对邵氏动手的时机。今天与邵氏股东见面时,对方谈及邵禾丰下落不明时那副红光满面的模样可有意思得很。也因此,他趁势和对方谈了一笔生意。
这笔生意他让利三分,实则却是搭上邵氏这艘巨轮为自己造势。
邵氏这群老股东何其目光短浅,只要闻到铜钱臭就恨不得全揽进口袋里。一旦邵氏与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有了合作,少不了一些闻风而动的人跟着行动。如今邵禾丰不在,光凭这些股东的脑子,恐怕只要是送上门的生意就都照单全收,哪里有什么高瞻远瞩的能力。
他笑了一声,感觉仿佛上天都在帮自己,在这时候让邵禾丰出了事,令原本蓄谋已久的计划提前了那么多却依然顺利。但是唯独秦栎之没想到的,就是欧候长麒对这件事的态度。不能再和这人继续合作了,看欧候长麒对邵禾丰的态度,如果再合作下去极有可能最后这人会反水偏帮邵禾丰,到时候恐怕这个助力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即便已经打定主意之后与欧候长麒拉开距离,但秦栎之这会儿明面上的态度却并没有太大变化,“欧候先生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吧。”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欧候长麒靠在椅背上拨弄自己手腕上的红绳,相比腰背挺直的秦栎之,他的姿态有些过于散漫。
“和邵氏合作。”秦栎之垂眸回道。
欧候长麒还打算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也没在意秦栎之,直接接通了电话。“什么事?”他声音压低了些,听着有些不耐烦似的。
电话另一头的人站在餐厅的监控室内,看着定格画面上的人回道:“已经查清楚了,动手的是个生面孔,用的乙醚。”
“——让这一区卖私货的都认认脸。”欧候长麒说话时只往秦栎之脸上瞥去一眼,对方神色如常,即便是冷落在一旁也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情绪。他敷衍两句后很快挂断了电话。很显然,秦栎之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姓邵的被绑架这事恐怕并没有和他沾上关系。欧候长麒心中揣度不断,却笑着揶揄道:“秦老板不怕听着什么不该听的?”
秦栎之这才抬眼看向欧候长麒,“是有关邵禾丰的事吧。”
“这种事说着多扫兴。”欧候长麒没有接话,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还得恭喜秦老板这次揽了笔大生意!”他朝秦栎之举了举杯,脸上带笑。
两人之间气氛和缓,秦栎之也不推拒,颔首举杯。
这一次碰面时间尤为简短,欧候长麒坐上车,去看车前的秦栎之。对方的态度从始至终的谦和,这会儿还稍微弯下身与他打招呼:“今晚喝了不少,欧候先生好好休息。”欧候长麒牵了下嘴角敷衍回应。
秦栎之替欧候长麒关上车门,黑车逐渐从他面前驶离。秦栎之从怀里掏出烟盒,倒是没有叫车,只沿着马路上悠然散步。夜风吹散了几分酒气,也令他思维越来越清晰。欧候长麒这顿饭都可以称作鸿门宴了,只要他露出一点与邵禾丰这事儿相关的端倪,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沉尸江底了。
不过欧候那厮恐怕戒心不小,这次见过面后他身边必然会有对方的手下盯着一举一动。邵禾丰让他和欧候长麒结识所带来的副作用似乎Yin差阳错得开始发挥作用了,相互牵制相互怀疑。秦栎之眯起眼,辛辣的烟味卷入肺部,稍稍安抚下了他的焦躁感。
真不知道邵禾丰回来之后瞧见那群老股东的所作所为会是什么反应。
——令人期待。
另一边的欧候长麒则刚听完手下的汇报,“没有记录?”他阖着眼,低声问了一句。
副驾驶位上的男人应道:“是,查了档案并没有匹配到人。”说话的人顿了顿,紧跟着说:“但是这人手法老道,显然不是第一次动手,身份证明也都是伪造。猜测可能是做过面部调整,查起来要花点时间。”
“卖货的查着了?”
“没,恐怕不是一个人做的,还有帮手。”
欧候长麒这才把身子坐正了些,“哦,团伙作案,蓄谋已久。”他说完,自己笑了两声,副驾驶位上的男人沉默下来,低着头目不斜视。“姓邵的那边没有接到勒索电话吧。”欧候长麒忽然问道。
手下愣了片刻,随即答道:“没有。”
“——去查查这段时间从邵氏离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