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拿到刀子,为要进一步割开7楼墙角上那个手袖的真相。椅子不难找到,难找的是手袖塞进墙角上的理由。心情变得忐忑不安,只怪发现的线索愈多,遮蔽真相的线索也愈多。经常在边行边记录文字时听到怪声,显然不是因船身摇晃而生的声音,船身根本从不摇晃,也不是机器声,而是一些人声,有时近在耳边,有时远在走廊尽处,或是从船舱内传出,总是凌凌碎碎、真真假假,无法被我追踪得到的。
沿楼梯经过6楼,在地毯上检来一张职员証,怎么是一张银行职员証?若是邮轮员工职员証尚且可以理解,因为他们工作期间可能须要将证件掛在胸前,然后不小心掉在地上,但银行员工在邮轮上不是应该把证件放进钱包内吗?我就是这样的人,生平从未检过钱包,银行员工丢下钱包也只检回钱包。请不要再分心花时间去思考其他的事,我的求生意志已无力支撑到7楼,很想不小心「荡失路」,然而想到邮轮的燃料只够两天使用,还是硬着头皮直上7楼。
来到7楼走廊,抬头望着那个以神乎其技塞进墙角的衣袖。很想知道,衣袖里是否真的藏有一隻手肘,现在我踏上椅子,这人类的一小步,是我命途的一大步。若然里面藏着的只是塑胶布料,首先肯定不是邮轮的装饰,因为跟邮轮风格大相径庭,甚至有点呕心。反之,若真的是一隻手肘,我更想知道手肘的主人现时「身」在何方?
我右手拿起刀子,左手轻按住手袖,从衣袖的质料得知,这是一件羽绒大衣的手袖。虽然手袖有一定厚度,但我仍摸到衣袖里……确实存在一隻人类右肘。如果真的是右肘,可从右肘的位置和角度,推断出肢体就埋在墙身与天花板里。这是魔术师失手的杰作吗?
我准备用刀切开衣袖,但刀不是锯,在胶质布料上任我如何发力都切不进去,所以我尝试用刀尖先给衣袖刺穿一个小洞,再把刀子伸进衣袖里劏成大洞,劏出大洞后我乾脆用手猛力撕破衣袖。衣袖总算破开了,我拿起手机小电筒一照,如我所料,内里藏着一隻人右肘。
眼瞪瞪看着手肘,我反而束手无策,下意识用刀子探探其真实,就在右肘上割一刀,一刀见血,然后右肘剧烈震动了好几下,我大声呼喊,希望手肘的主人能给我一点回应。好景不常,过不一回,手肘停了震动,我再用刀子试探手肘,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他是死了吗?先生,我实在是无意的,抱歉把你的处境弄得更糟,但我的确有必要把你的尸体从墙角上取下来。
要把尸体取下来,我相信非破墙不可,这墙应该只是一些夹板、美耐板之类,但仍有必要找来一些工具,例如电鑽。记得手机里的邮轮平面图有描绘轮机室、引擎室的位置,就在低层船尾方向,那里应该能找到合用的工具。
(15分鐘后)不太确定自己的位置,但眼前有路标指示这里是轮机室,再直行转左,路有点漫长。到目前为止,除了刚才那个塞在墙角上的男人和宴会厅里突然消失的老妇外,我没有正常地遇见一个人,邮轮上也没有任何混乱,彷彿是一艘停驶多时的邮轮,只是我忘记下船而已。真希望有人在tbcapps上看到我此刻状况,这里黑得要命,如果手机和平板都没电的话,那便麻烦了,说不定要把平板放在宴会厅上,希望某人能再次把平板叉满电放到控制室,算了,说点笑而已。
来到轮机室,这里环境比较狭窄,跟上面游客区以木料为主相比,这里清一色是金属,大量钢管左穿右插,眼花撩乱,虽然邮轮已停驶,但仍感到这里约有40度。面前摆放一个隔音耳罩,反映轮机室一旦恢復运作,噪音应该相当严重。轮机室是一艘邮轮的心脏,为船上提供水电协调等作用。沿金属地板走,未见有电鑽和电锯,只有一支大铁笔,都足够派上用场。忽然间,我听见有犬隻跑动的声音,是的,是猎犬跑动的脚步声。因为轮机室是金属地板,致使那些沙沙声听起来更令我心寒。问题是轮机室不可能有动物,除了导盲犬,邮轮不接受宠物登船。从那阵动物拔腿声的力度估计,体形大概不是小q那种,而且来者不善,千万不要再来。
(10分鐘后)安全返回7楼,是时侯帮先生处理遗体了。我先拿起铁笔,试试从尸体的手肘与墙角夹板之间插入铁笔,再翘出多些缝隙。先生你是怎样塞进去?我花了很多时间,一下一下翘出半边手臂,手臂的手心里握着甚么似的。当我再翘出多点手臂时,把我吓过半死,整隻手臂掉了下来,断臂上还渗出血水,我不能上载相关照片,不然夕爷的apps难以通过电检。为何之前我用刀割这手肘时会有反应?单凭一隻手肘怎么可能会有反应?是神经反射吗?我考虑了整整一分鐘,终于……用铁笔将残肢上手心里的东西扒出来,扒出来的是一块剃刀刀片。有甚么用?跟这隻断臂有关吗?忍痛要达到哪个程度才能成事?不想了,我认为我应该先回控制室,再想法子登陆那个在宴会厅里看见的大黑影,这里我已经承受不了。
在返回控制室期间,我回想初登邮轮时满怀期望,在高尔夫球练习场望着邮轮烟囱一杆入洞,又在vr游戏馆玩《飘移卡丁车在线赛场版》,所有人和事都正常得很,唯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