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一回,裘副将便消失了,只怕有心之人都会怀疑到韩将军你的头上。裘家虽没落了,但分支极多,无论在军中还是朝中,都还有些影响力。韩将军靠着一身战功才官至副将,应该也不想就此丢掉这副将之位吧?”谢霁庭不急不缓道。
韩峻这才抬眼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说这么多,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谢霁庭回头看了眼杵在门口的焦屠户,焦屠户看懂他的暗示,连忙把门关上,然后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韩峻目露惊异,不过十余日未见,这焦屠户怎么就听谢霁庭差遣了?他很确定,焦屠户喜欢的是女人,做梦都想娶个漂亮媳妇儿。
谢霁庭走到近前,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韩峻,里面都是他这些日子搜寻到的证据。
韩峻拆开信封,越看越心惊,裘晟这孙子,竟暗中贪墨了这么多军饷,难怪军队刚要清查,他就被临时派去泽州办差了。
“你一个看守仓库的底层差役,是怎么在短短时间之内找到这些证据的?”韩峻震惊地问。
“裘晟行事过于明目张胆,留了不少漏洞,只要仔细翻查账目记录,就能发现许多不妥之处。且,他刚好生了怪病,来不及重新伪造账目,才让我拿到这些证据。”谢霁庭语气平静地答道。
他说得轻松,韩峻却明白,他能搜集到这些,绝非易事。仓库的账目记录繁多庞杂,甚至可以说是浩瀚如烟海,要想找到这些证据,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看来,之前是他轻视这位京城来的贵公子探花郎了,他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在的。
韩峻来不及感慨,裘晟在他前头回了军营,也不知是不是去销毁证据的,他得立刻赶回去阻止他,并在穆大将军面前好好参他一本,这一次,他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韩峻离开后,何春桃悄悄打量了下谢霁庭,她刚刚才知道,他之所以要用猛药,不惜疼得死去活来也要去军营服杂役,原来是为了找到裘晟贪墨军饷的证据。
上次他冲出来救她是为了报恩,那这次呢,难道也是为了报恩?
谢霁庭察觉到她在悄悄打量他,也知道她在猜疑什么,他很清楚,一旦她知道他对她的心思,会立即将他赶出去,从此以后对他避如蛇蝎。
他如今沦落至此,还身负为谢家满门平反的重担,实在不敢也不该对她有任何妄想。
他唯一希望的,是能留在她身边,尽可能地保护好她。
于是,谢霁庭开口解释了句:“裘晟觊觎馨如,我不得不这么做。”
何春桃恍然,原来是为了保护馨如啊。难怪这么拼!
翌日午时,谢霁庭从军营回来,带回来两个好消息,一个是穆大将军昨天得知裘晟贪墨了数万两军饷,大怒之下除去其官职,将其打入军营大牢;二是裘晟认罪后,当夜死在了大牢里,只不知是畏罪自尽,还是怪病发作承受不住。
裘晟死了,压在何春桃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彻底移开了。
午后,何春桃一高兴,便邀了李红杏和馄饨铺的孟星彤一起来店里打叶子牌。
谢霁庭则在一旁制笔,老周弄了些好材料回来,可以制些好笔了。小安觉着新鲜,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看他制笔。
巧秀一个人无聊,又不想回家,就去布庄找馨如玩儿去了。
孟星彤有幻想症的事大家都清楚并且习惯了,因而在打牌时,对她时不时扭头跟旁边的‘相公’说几句话这事儿,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不过,李红杏连输了两把后,再听孟星彤跟‘相公’说话就有些不爽了,当即道:“星彤妹妹,不是我说你,咱们姐妹三个打牌,你把你相公带来算是怎么回事儿?谁知道他有没有偷偷看牌然后告诉你?”
“红杏姐放心,我相公很乖的,绝对不会偷看你们的牌!”孟星彤柔声道。
李红杏差点气了个倒仰,却也不好跟个有幻想症的病人计较,只道:“观牌不语,他既然不愿意走,就让他安静些,别说话!”
“知道了,红杏姐,我相公本来就话少,不会打扰到咱们的。”孟星彤点点头应下,却依旧我行我素,时不时扭头跟相公说几句话。
李红杏听得烦躁,便给何春桃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管管,何春桃回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过,虽然管不了孟星彤跟相公说话,何春桃还是故意放了水,让了李红杏两把,果然,她连赢两把后,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也不计较孟星彤跟相公说话的事儿了。
这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何春桃懒得起身,便直接回道:“门没栓,直接进来吧。”
说完抬头一看,却见推门进来的竟是殷苒和邱煜。
见殷苒一身村妇打扮,手里还挎着个篮子,何春桃险些没认出她来,正要起身迎一迎,殷苒却道:“春桃姐快别起来了,我就是打了些络子,和煜哥哥一起来镇上卖,顺道过来看看你们。”
说着从篮子里拿出几个络子递给她,道:“这几个络子是专门送给春桃姐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