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前,她想,若有下辈子,她一定要离他远远的,不再靠近他半步……
春桃再次醒来时,是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若非背上火辣辣的疼,旁边又坐着一个牙婆,她险些以为自己是在黄泉路上。
“这是要去哪儿?”春桃嗓音干哑地开口。
“哟,终于醒了?你这姑娘命也是真大,挨了那么多杖竟还能活下来。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去扬州,我一定给你卖个好地方,凭你的模样,本来当个花魁不在话下,可惜不是完璧,只能折价卖喽。”牙婆惋惜道。
扬州?花魁?春桃心下一沉,不解地问:“扬州离京城甚远,为何要大老远将我卖去那里?”
“你这一身的伤,原本是不该将你远卖的。可谁叫你原先的主家发话了,说要将你卖得远远的,省得留在京城碍眼。正巧我要去扬州一趟,就顺道把你卖过去,也能多卖几个钱。”牙婆解释。
春桃有些不敢置信,平日里那般温和心善的世子,和她春宵一度后翻脸不认人将她发卖出府就算了,竟还要将她卖得远远的,连京城都不许她待了?
可转念一想,他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自是嫌她留在京城碍眼,要将她卖得越远越好。
呵,春桃心下冷笑,什么翩翩公子如玉谪仙,不过是个冷漠无情心肠狠毒的伪君子罢了。她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把他当成什么大善人,才会认为给他做妾是个好出路,才会把自己……
现在回想起那晚的事,她很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出那么愚不可及的蠢事。
“我昏睡多久了?”春桃又问。
“你啊,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咱们现在都已经快到保定了。”牙婆答。
春桃闻言心里瞬间凉了半截,若还在京城,她还可以想法子找人救她赎她,可这都快到保定了,谁还能来救她?
一想到自己要被卖去扬州做万人枕的ji子,她背上的伤便加倍的疼,疼得她几不欲生。
可若真要她咬舌自尽一了百了,她又没有那个勇气,只能先苟且活着,等伤好了,再想法子自救。
马车一路颠簸,春桃身体实在受不了,央求牙婆休整几日再上路,可牙婆急着赶路,坚决不肯。
就这样,又赶了小半日路,正当春桃忍受不住,想着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时,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一张担忧焦急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竟是赵大哥!
“赵大哥,你怎么来了?”春桃惊喜道。
“春桃妹子,我来救你来了,你还好吗?”赵大原关切道。
春桃顿时眼含热泪:“我一点都不好,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怕是就要给我收尸了!”
“收尸?”赵大原一双铜铃大眼立时瞪向一旁的牙婆,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牙婆见他身高体壮,又一脸的凶神恶煞,显然不是什么善茬,连忙辩解道:“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想早些把她卖到扬州ji院里去,路赶急了些罢了。”
“扬州ji院?你敢!”赵大原怒吼一声。
牙婆被他这一吼,吓得缩了缩肩膀,小声道:“你、你要是能出够钱,我把她卖给你也行。”
“好,你要多少?”赵大原粗声问。
牙婆在心里盘算了下,春桃这样的货色,卖到扬州少说能卖到二百两,但她这一身的伤,若真要卖到扬州,路上还得花不少药钱,眼前这凶神恶煞的黑脸汉子看着也不像有钱的,便折半道:“一百两,你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我就把她卖给你!”
赵大原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从钱袋里取出一根银簪,然后把剩下的抛给她,道:“我身上只有这五十两,都给你!”
牙婆自是不愿,当即嚷嚷道:“五十两哪儿够?”
但见黑脸汉子一个眼神扫过来,目光满含杀气,顿时收了声,只到底有些不甘心,便小声道:“你那手上不是还有一根银簪么?”
“这根银簪对我很重要,不能给你!”赵大原将银簪收回袖中,又握住腰间的刀,威胁道:“现在,我能把人带走了吗?”
牙婆见他一言不合就要拔刀,且那把腰刀上隐隐带有血腥气,也不知是杀了多少人才沾染上的,顿时吓到了,心想:若是今日不让这煞星把人带走,恐怕他就要让她血溅当场了。
于是,牙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赶紧把卖身契递给了他,见他接过卖身契后直接就把人从马车里抱了出去,又见两人同乘一马往回京方向去了,她拍了拍胸脯庆幸道:“谢天谢地,这煞星终于走了。”
“快,快启程。省得待会儿那煞星又杀回来。”牙婆赶紧吩咐车夫。
春桃被赵大原带到附近一个镇子,找了间客栈暂时歇下。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之所以会来救她,是因为今日是她生辰,他一大早就来到英国公府外候着,想要托门房给她传话见她一面,好给她送生辰礼,却没想到,没见到她,反而见到了她师傅黄厨娘。
师傅听说她出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