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今天特意跑出来,”祁夏璟危险地眯起眼睛,手撑着推车横杆,神情似笑非笑,“是为了陪我。”
“那你有缺的东西吗,”黎冬上下将人打量一遍,看着粘在祁夏璟西装衣袖的浅白细毛,认真问他,“你要不要买个粘毛器?”
怕男人误会,她说完又特意补充:“是给你买的,不是给狗的。”
“好。”
两人随后转战别处,除了粘毛器外,黎冬想起被罐头呕吐物弄脏的门垫,又推着购物车朝家具区去,站在货架前挑选颜色样式。
没人能在商场里全身而退,后面怕烫手买了隔热杯垫、怕磕碰就买硅胶护角,想起某人不爱开灯,甚至还要买浴室的防滑垫。
当黎冬拿起货架上的绿植仙人球,思考不爱开窗的男人是否需要,余光却瞥见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自省道:“会不会买太多了?”
祁夏璟家走的是极简风,她出于好意购置物品,却不想勉强他换上、更不想买之后闲置浪费。
“买,”推车的男人这次倒是爽快答应,看着满车和家里格格不入的杂物,眼睛都没眨地散漫道,“用不上的给傻狗。”
“”
结账时,黎冬坚持要付款,祁夏璟也没多阻拦,只是默默拿出购物车里围巾背手放在身后,在黎冬清点物品时,单独又结账一次。
“走吧——”
话音未落,黎冬只觉得眼前光线被阻挡,随后柔软的针织围巾遮挡在她光裸在外的皮肤,将不断从领口钻进身体的冷风阻隔在外。
骨节分明的手耐心为她系好围巾,黎冬抬眸对上男人桃花眼,就感觉有干燥温暖大手抚揉她脑袋。
她茫然地缓慢眨眼睛,不知道围巾从哪里来的。
“刚才买的,很配你,”祁夏璟替她拢好围巾,拿起购物袋笑了笑,“走吧,回家。”
开车很快到家,祁夏璟刚进玄关就接到于邮的电话,东西放在门边,只拿了捧花就回书房接电话。
黎冬还没等到开锁公司解锁,于是留在客厅找看罐头,给他试新买的衣服。
门外光亮大开,门内的书房安静昏暗,桌上那盏星月床头灯散发出唯一的昏黄光线。
“快猜快猜,猜我和老陈现在人在哪呢。”
耳边是于邮故作神秘而洋洋得意的声音,祁夏璟将手中捧花放在桌面,背靠椅子,勾唇性质缺缺:“象记私房菜,明晚六点给你们接风。”
手上摆弄着花瓣,他有意话语一顿:“就当你们以身犯险,从祁家套取情报的辛苦费。”
“你小子连我们去祁家都知道了?老实交代,你身边到底有多少眼线?”
于邮直呼没意思,被透露行程也不恼怒,笑呵呵道:“不过我们问到不少好东西,才知道你小子是心真黑啊,对自己爹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上当的?”
祁夏璟指尖轻点桌面,漫不经心的口吻平静说着杀人诛心的话:“因为能一招弄死我的办法,就算是陷阱,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
对面沉寂几秒,随即又想起于邮尴尬的笑声,他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对了明天吃饭的时候,带弟妹一起来见个面呗,我和老陈都好奇死了。”
祁夏璟嘴里淡淡应着:“我问问她。”
“得嘞,那就明天见——老陈?”
“今天在公司见面时,你母亲多次问起黎医生的事情,”听筒里换成陈启沉稳的声音,
“不清楚她的用意,但我想应该知会你一声。”
“知道了。”
电话挂断只剩忙音,看着黑夜中绽放依旧的玫瑰,祁夏璟眼底最后一丝笑意褪去。
从昏暗的书房出来又是一片光亮,祁夏璟看着几乎焕然一新的客厅餐厅,有片刻愣怔。
分明家居不变,物品摆放位置照旧,家里却因为新出现的各色小配件,从杯垫到桌上的小仙人掌,倏地不再是死气沉沉黑白灰。
十几分钟时间,就足以让她给他的生活添上无数色彩。
这种感觉难以语言描述,像是深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永无尽头,只是因为一束光打落进来就截然不同,就能看到逃离黑暗的无限希望。
那一瞬祁夏璟生出些疑惑,他不禁自问,以前的生活是如何忍受过活的。
答案无从得知。
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有人要破坏他此时拥有的温馨,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对方摧毁抹杀。
不论对方是谁。
哪怕两败俱伤。
“刚才开锁公司的人给我打电话,说突然有急事,只能明天过来。”
黎冬困惑的轻声拽回思绪,祁夏璟见女人坐在沙发上回头,手边是七八个高奢服装购物袋:“然后李助理就把这些送来了。”
女人迟疑片刻,还是问道:“你刚才就在打电话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刚才在和魔都的同事聊天,他们明晚想见见你。”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