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忘记言于你了。”秦颂古怪的笑了下,“据说中此蛊者,亲手剖开心爱之人的胸膛,饮下一口心爱之人的心尖血,便可解开蛊毒。宋韫本意是让宋濯剖你心取血,继而再为他种下一枚新的蛊。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哈哈大笑,笑出眼泪:“宋濯啊,他仍对你不死心,宁愿忍受蛊毒的噬心之痛,也不愿伤你分毫,真是可笑。”
姚蓁鼻息一窒,紧抿双唇,眼睫错乱的眨动几下。
秦颂的唇角虽然带着笑意,可他那双眼眸却怨毒不已,直勾勾地盯着姚蓁,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打量。
姚蓁看出,他在蓄意试探她。
可她听了方才的一番话,心中荡起惊涛骇浪,心情难以平复,只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一时发不出声音、做不出回应来。
气氛渐渐凝滞之时,宋濯出声打碎了这诡异的平静。
“——有饴糖吗。”
姚蓁转头看他,宋濯清沉的视线正落在她脸上。
二人目光对视,均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秦颂的意图。
姚蓁迟疑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他为何提到糖,眼中迷蒙一瞬:“什么糖?”
宋濯看着她懵懂的神情,似叹非叹的低喃一声:“你给过我的那种糖。”
他的语气有些失落。
姚蓁仍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无措地站着,眼眸中因为不知所措而蓄出些泪花来。
宋濯淡然地瞧着她,眉宇间是清清冷冷的雪。雪水渐渐融化,潺潺温润的缭绕着她。
须臾,他淡声道:“没有便没有,公主……动手罢。”
姚蓁倏地睁大眼,浑身难以抑制地细微发抖。
她咬紧牙关,几不可察地摇摇头。
他二人交谈时,秦颂便已表现的十分不耐。
宋濯话音一落,秦颂便上前一步,抬起仅有的那只左手,用力地、Jing准地戳了一下宋濯心口的伤处,啐道:“死到临头了,还妄想着公主呐?”
宋濯眉头不曾皱一下,视线越过秦颂,岑黑的眼眸缱绻而又深情地望着姚蓁,用口型道:“动手吧。”
姚蓁的眼尾洇开薄红,红唇翕动:“你配合我。”
宋濯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容,似粲然日光映于雪色之上。
他形状好看的薄唇微动,说出无声的三个字:
“我爱你。”
姚蓁辨认出他的话。
她的眼眶更红了。
秦颂用古怪的腔调嘟嘟囔囔着。
姚蓁执拗又固执地同宋濯对望着,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眼泪始终没有落下。
须臾,她的唇角绽放出一抹灿然的笑。
她望着宋濯,笑得明媚,摸了摸鬓发,柔声道:“咏山。”
秦颂转头,便看到她甜润的笑容,不禁怔了一下,放轻声音道:“嗯?”
姚蓁笑道:“他既不应声,想来是母蛊无效,既如此……借你的剑一用,我来剖开他的心。”
秦颂一听她这样说,得意极了,眉飞色舞,嘴角裂开扭曲的笑容。
他Yin恻恻地看了宋濯一眼,站到姚蓁身边,低头解腰间的佩剑。
此先,他断了一只手,因而解剑时不太方便,废了些功夫。
姚蓁冷眼望着他。
趁他低头时,她飞快地拔下发簪,用力朝他的胸口捅去——
她脸上仍挂着甜润的笑,却使出生平从有过的力气,使簪头深深地陷入他的心脏中,而后冷静地、迅速地掰动机括。
秦颂的后心炸出一朵血花。
锐器割rou的闷响在空旷的水牢中回荡开。
佩剑当啷落地。
秦颂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瞪大双眼,咒骂她:“你!你个贱——”
他尚未来得及说出完整的一句话,胸腔中又炸开割裂的钝响。他的口中溢出大团大团的鲜血来。他惊恐地瞪大眼,低头望向胸口,再难说出半个字,喉中徒劳地发出“嗬嗬”声。
姚蓁神色平静,对他的表现毫不意外。
她的簪子是骊兰玦为她改造过的暗器,一经入人体,叩动机括,簪花便会飞速搅动,炸裂开来。想必经过簪花的威力后,此时,秦颂的五脏六腑已化为一团rou屑。
早在于家逼迫她嫁秦颂时,姚蓁便想使用这枚簪子了。
此先她刻意为之地同他亲近,亦是在等待这一日。
秦颂尚且存有一口气,目眦欲裂地瞪着她,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缓过劲后,一股寒意从姚蓁后脊缓缓攀爬她的后脑。她的手有些抖,没有看秦颂,略略缓了一阵,才僵硬地伸出手,拔下他腰间的钥匙,转身将宋濯的枷锁给打开。
她有点不敢看宋濯的眼,无措地揉搓着裙裾上沾着的一点血迹。
然而枷锁一经打开,宋濯立即将她紧拥入怀,微凉的唇瓣落在她的发顶,手掌安抚着她战栗的脊背。
姚蓁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