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涌起一阵怒气。
皇太后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自然比寻常人更畏寒些,怎么又能以皇太后觉得冷,就要让胤祺也受着热?
但强辩是不能辩的,皇太后身边经年的老嬷嬷,连宜嫔这样高傲张扬惯了的也要忍让三分。
“嬷嬷,这胤祺睡不安稳,若是吵闹不休,也会扰了皇太后的休息……想来胤祺是汗津津的闷得难受,若是不能用冰,开着窗子透透风也是好的……”郭络罗贵人见嫡姐一股火发不出来,气得抱着小胤祺的手都在发抖,连忙对那嬷嬷说道。
“郭络罗贵人真是心系阿哥,但如今胤祺阿哥养在皇太后膝下,皇太后娘娘对胤祺阿哥的心丝毫不比二位主子的少。”那嬷嬷语气恭敬,“奴婢们关门闭户,是这时节里蚊虫颇多,生怕有毒虫飞进来叮了阿哥贵体,还请宜嫔娘娘不要误会的好。”
宜嫔听了这话,眼睛都要瞪圆了。
这话更是胡扯!
就连寻常贵族家的孩子,睡觉时旁边都要放几个大丫头守着,打扇子的打扇子,赶蚊虫的赶蚊虫,这胤祺身边的八个ru母,八个保姆嬷嬷,难道是摆设不成?
分明是瞧着皇太后不如生身母亲般时时盯着,又怕蚊虫叮咬留下痕迹被瞧见,这下面的奴才们躲懒想出来的法子罢了!
宜嫔刚想说什么,便被旁边的郭络罗贵人暗中拉了拉衣袖,暗示自己要有话说。
“怎么?”宜嫔颇有些依依不舍地把怀里的胤祺又交还给ru母,低声对郭络罗贵人问道。
“姐姐与她们理论也无用,她们自然是唯皇太后娘娘的命令是从……若是寻个咱们说得上话的,私下里托付,恐怕还好些。”郭络罗贵人见那嬷嬷从偏殿退出去,往正殿去了,便趁着这个机会对宜嫔咬耳朵。
宜嫔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前将胤祺送入皇太后宫中,她并非没留后手。胤祺身边的八个保母、八个ru母里,她先是以“胤祺年纪小,若是离了梳洗的ru母会哭”为理由,硬是将自己宫里信得过的ru母送过去了两个,这是明的;之后又让在内务府的阿玛暗中动手脚,又走了内务府的关系,送进去了两个受了郭络罗府好处的ru母。
如此费尽苦心,并非为了探听皇太后的心思,而是就为了这种时刻,能暗中多照料一下胤祺。
想及此处,宜嫔便伸直了脖子,试图在偏殿侍奉的人中找到这几个熟悉的身影。
奈何她张望了半天,倒发现这殿中几乎换了一批人,似乎全都是生面孔。
宜嫔心中暗暗着急,若是如此,此时就算将金银偷偷塞到哪个ru母怀里,一是怕她不接,二是怕她回头便将这事告知皇太后,叫皇太后心生不悦。
宜嫔看着那齐刷刷一排垂首不言的保母宫女们,第一次感觉钱送也送不出去,十分难受的感觉。
正心中犹豫不决中,方才那出了殿的嬷嬷又Yin魂不散地回来了。
“二位娘娘,皇太后此时已起了,还请二位娘娘倒正殿请安。”那嬷嬷对宜嫔和郭络罗贵人一礼,又对着偏殿的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宜嫔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已被ru母抱回去继续哄睡的小胤祺,抿了抿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对那嬷嬷点点头,往正殿而去。
进了正殿,果然是如出一辙的闷热,宜嫔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闷热,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今日她是揣着心事前来的,只觉得和皇太后的例行寒暄更让人难熬。
她正忧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皇太后却先开了口。
“去看过胤祺了?”皇太后一边呷了口茶,眯起眼睛瞧着宜嫔。
“嬷嬷方才带嫔妾去瞧过了,看到胤祺在这里过得十分妥帖,嫔妾心里也就安心了。”宜嫔望了望一旁站着的不苟言笑的嬷嬷,虽然方才心里很不是滋味,此时也硬是挤出了笑容。“胤祺……能得您庇佑,是嫔妾,也是郭络罗一族的荣幸啊。”
“哀家老了,庇护个襁褓幼子,还算过得去,再多的却也管不了了。”皇太后听着宜嫔提到郭络罗氏,倒也没接茬。
“太后说笑了……”宜嫔只觉得无比地尴尬,空气都像凝滞了一般。
打破尴尬的却是皇太后,她话锋一转,开口道:“近些日子,这宫里倒不太太平。”
?!
宜嫔忍不住和郭络罗贵人偷偷地对视了一眼。
莫非太后要主动挑明吗?
“说出去倒要叫人笑话了,哀家宫里,近日竟出了些手脚不干净的嬷嬷,偷了东西不说,嘴巴也不老实,总也不肯据实招来。”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屈起指头叩了叩茶盅,“这茶有些凉了,换新的来。”
“是,奴婢这就倒些热的。”那嬷嬷听了,便撤下了小几上的茶盅,去了外殿。
“……所以呀,哀家便换了一批可心得力的。”皇太后接着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上头有了不干净的人,教出来的孩子恐怕是要坏了秉性的……宜嫔,你说说,哀家说的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