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闷葫芦
清脆的高跟鞋落在瓷砖的声音,渐渐靠近,与之相伴而来的还有那似玫瑰般热烈却又清雅的淡香。
我家阿竹哪里做得不对了,陈院长要这么大动肝火?
是沈清池。
纪竹悄悄偏头望去,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不知道沈清池来了多久,也不知道沈清池听到了多少,其实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她是不希望沈清池出现的。
当难堪被窥视得一清二楚时,她只会感到无地自容,尤其是在沈清池面前。
陈河的目光来回摇摆,可即便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出两人间的关系,他略显谄媚地笑着,小沈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昂贵的限量手提包被沈清池随手丢在了台面上,她笑yinyin地望着陈河,纤细的腰肢一软,就这么随性地窝进了办公室的真皮座椅中,那白皙的长腿抬起一叠,圆润的指尖轻支起下巴,有了那么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不来,又怎么能知道你把我的人欺负成这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纪竹觉着口罩下的面颊在发烫,或许是因为沈清池的轻浮,又或许是因为心底腾起的那一丁点儿火星似的雀跃。
陈河是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他讪讪一笑,半是赔罪半是为自己开脱着,我倒也不是存心为难纪医生的,只是纪医生多次拒诊,这投诉我总得处理。
沈清池微微挑眉,没抬眼,怎么,沈家人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还要先问过陈院长吗?
胸膛下心脏的跳动频率让纪竹有些难以继续维持平静,且不论孰是孰非,至少这样毫无理由的偏袒与维护,是纪竹在这世上真真切切头一回感受到。
她时刻紧绷的神经就莫名在这一刻有了些许松懈,将她的心毫无保留占据的那种情绪,名为安心。
纪竹轻阖眼帘,深吸口气,迫使自己混乱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沈清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维护沈家的颜面,和她纪竹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没什么其它事,我就去工作了。
她的成长环境使她不得不非常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事情的开始,只要不怀有希望,结局就不会那么的令人痛彻心扉。
沈清池是她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人,只是远远看着,纪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并没有过多的奢望,毕竟她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她是沈家的亲生女儿,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温热的掌心握住了她的手腕,纪竹没由来得一颤,却也没有挣脱,在沈清池看来,她似乎乖得有些过头了。
沈清池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晚上父亲设了家宴,我来接你。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晚上的家宴,而现在不过上午十点五十二分。
沈清池俯身凑到她耳边,阿竹不会拆我台的,对吧?
shi热的呼吸,叫纪竹的心跳险些漏了一拍,可其实即便沈清池不说,她也不会拒绝,又或者说是她已经无法拒绝沈清池的要求了。
沈清池身上,有着吸引她坠入无底深渊的魔力。
走了。
好的,沈
纪竹能有多乖呢?
只是沈清池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瞧过去,她就生生转了话锋,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那声略显疏离的称呼咽回了肚子里头,姐姐。
沈小姐和姐姐,意思可差得远了。
当然沈清池没有错过,在纪竹轻轻喊出那声姐姐时,她泛红的眼尾,和细细发颤的肩。
被紧紧握住的那一片肌肤炙热得吓人,她听见沈清池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上扬的尾音搅得她心乱如麻,陈院长,人我就先借走了,至于那些莫名其妙的投诉,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
那只紧扣在纪竹腕间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半敛着眼,居高临下的眼神中隐隐泛着厉色的光,另外,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有关于纪医生的流言蜚语。
于是纪竹就在新一周工作日的第一天,迟到早退,仅仅在医院呆了半个小时,放了接下来所有预约病人的鸽子,坐上了沈清池那辆无比张扬的跑车副驾。
可沈清池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她将手轻搭在方向盘上,不急不缓地叩击着,那饱满红唇开合间,似是带着些轻笑,替你解了围,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方才表现得攻击性十足的人,眼下又像是换了个人般,随性而慵懒。
狭小的空间内,纪竹险些要被不断萦绕在鼻腔间的红玫瑰香气搅乱了思绪,她只能凭着车窗落下的那一丝缝隙,汲取着名为理智的空气。
谢谢。
沈清池轻啧一声,我做这些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听你道谢。
纤长白皙的手指不断缠绕着落在脸庞的一缕细发,那双眼像是狐狸般,直勾勾地注视着纪竹,眼神光不断流转,唇边渐渐扬起的弧度昭示着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就在纪竹险些要拉开车门落荒而逃的时候,沈清池终于开口了,不如再叫声姐姐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