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5)
他这句话说得诚实又富有诚意,聂清河张了张嘴,最后竟然还是没找到能说的话。往前走几步后,这气氛有些微妙,聂清河只好顺着程晋川问: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程晋川就笑了,他一只手揣在裤袋里,你这次数学感觉怎么样?
聂清河如实回答:幸好中午问了程近屿那几个题。
程晋川偏头看她一眼,他突然问:你有没有听那天晚上我给你分享的歌。
聂清河摇头,太晚了,没来得及。
程晋川揣着的那只手径直掏出了耳机盒,不由分说地将一只戴到聂清河耳朵里,留了一只给自己。在聂清河要拒绝,伸手准备摘下来前,程晋川眼明手快的摁住她的手,我今天等你值日等了很久,你就不能顺着我点?
果然是个皇甫铁牛一样的人物,霸道总裁的标配性格。聂清河瞠目结舌,在心里暗暗这么想。
愣在原地的聂清河想想,好像是有些理亏了?在思考的瞬间程晋川已经顺利播放了歌,低沉yin诉的歌声里,聂清河看见程晋川的嘴唇一张一翕,很不分明的辨认出他口型大概是在说一句话,我真的等了你很久,聂清河。
考试成绩在第二周就被老师们及时批改出来了,在分发数学试卷前,年轻的数学刘老师,一个研究生毕业才几年的清秀青年,他先支支吾吾的向同学们解释,同学们,这次的考试被监考老师混淆了ab卷,理二班拿了我们班的b卷,我们班考了理科班的a卷数学。
讲台下的同学们哄地一下闹开了,我就说这好多题怎么都没见过。
难怪题那么难,上课时没讲的内容都考了。
那这样不就影响大家成绩了?
在同学们情绪即将点燃的前一秒,刘老师忙又说:但好在大家优秀啊!这次成绩出乎意料,我们班高分云集。他手忙脚乱的从面前一沓试卷里翻出一张,譬如聂清河的试卷,这次她拿的分在理科班也是排前五的,后边这个压轴几何题没几个人能解出来,她可是为数不多解出来的一个。
刘老师笑眯眯的把试卷放到聂清河面前,理重班也只有几个人解出来呢。
这是考试前程近屿教她做的题。
这一次可不得了,文科班向来以数学被看轻,数学意外拿了好成绩的聂清河,压轴题的解题过程甚至被拿到了理科班当解题范例。
这件事情突如其来,聂清河简直有些无所适从。课下时一群同学围到她桌边来看试卷,方知占据座位优势,先一步捧着聂清河试卷,在快速看完解题过程后,她脸就耷拉下来了,哎,我真是一根直肠通大脑,学到多少拉多少。
聂清河强忍着笑意,她无意识瞟向教室门外时,就看见了正好停下脚步的程近屿。程近屿拉了一半的校服拉链,随意又放松,就像站在那里看聂清河很久了一样。他卷起的袖口露出半截手臂,那只手上端着一杯冰nai茶。聂清河几步跨出教室门,笑容可掬的仰头看着程近屿,怎样?来送贺礼吗?
程近屿将nai茶搁到聂清河头顶,程晋川带给我的,你喜欢的那家nai茶店刚好他家附近有。程近屿的神情温和又纵容,那你要不要想想怎么感谢我?
聂清河赶忙从头顶抢过那杯nai茶喝了一大口,又递到程近屿面前左右摇了摇,坏笑道:我是没空去再买一杯了,就剩我喝过的了,你也要?
程近屿果然没有伸手,他好笑又无奈的看着聂清河,你真的是他静静看着聂清河,突然低下了头,聂清河心头一跳,下意识就将手缩回背后,错了错了,我错了,以后赔你双倍。
看见聂清河慌乱的反应,程近屿突然笑得前仰后合,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好啦,放学楼下等你。
这件事情的转折出现在第二天上课时,被数学老师带进教室的程晋川站在讲台边,他轻而易举眼神就搜寻到坐在前排中央的聂清河,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握着卷成筒的试卷,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聂清河今天束起的长发很利落,面庞洁净到近乎剔透的地步,她是一个没有下颌角的人,很标准的鹅蛋面,柔和的面庞轮廓上,山眉水眼都好像变成了陪衬般的存在。
程晋川觉得,聂清河仰头对上从窗户侧打的光线时,陷在Yin影的半边脸轮廓妩媚又有致。
刘老师先长篇阔论了什么聂清河完全没听清,直到刘老师笑眯眯的把粉笔递到程晋川手里,聂清河才明白,他这是特地来扫她脸了。
透过教室玻璃的阳光被荡涤地清透,匀称地铺散在洁白的墙上,镀起一层剔透的色泽。讲台上有条不紊写解题过程的程晋川行止有度,字迹带了恰到好处的笔锋,屏息看黑板的同学们,使得教室只剩下了纸张被风翻动的沙沙声,连窗外的蝉好像一时也噤声了。
所有的视线,都只容得下一个程晋川。
收笔转身时程晋川姿态稳重,神情游刃有余,他手指向几何体的端点,如果证明几何体上下两面相似,用已知条件可推出af=n=a立方,线线垂直,所以线面垂直,求得弦值,所以一小问侧棱中点得证。 程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