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天一冷行商大都会入关,大岳之外的客商除非是贪恋郡城住着舒坦,否则大多也要归家过年的,路途遥远,最晚十月也要启程了。
这当头,客栈生意不好做。
“谁说我想要做的是客商和行商的买卖?”苗婉反问二人。
“西宁镇少了行商和客商日子就过不下去了?那等有一天他们真的不来了,我们扎脖儿等死吗?”
以前西宁镇穷,因为行商们的到来,经济流通,日子好过了很多,大家的心态都是求着行商和客商来做买卖,还求他们将关内的东西运过来。
这本来就是陈嗣旭为捞银子,刻意提高商人的地位而引导的,也因为西宁镇没啥可图的,行商们才都散漫些,居高临下将这里作为中转站做那南来北往的生意。
那等西宁镇发展好了,行商们若是联合起来,以‘再也不来’做威胁,压着西宁镇降价,同意他们的其他不平等条款,到时候更得扎脖。
苗婉跟二人解释的时候,面上全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傲气,“我这客栈是给我们西北人自己住的。”
只要她能用营销手段将客人都拉到西宁镇来,行商们肯定蜂拥而至,到时候想来做买卖她还要设门槛呢。
至于你威胁我要走?呵呵,只要她把西北的资源收过来,大不了就是培养起自己的队伍入关。
后世的西北是种花国进出口的商业中心之一,虽然比不起沪上广和香江那般繁华,像棉花和瓜果粮食等农作物那也是行业领头羊。
等西北的棉花、青稞酒、牦牛干全国知名,自然有无数人来做买卖。
“你是想让郡城的人来住咱们的客栈?”阮嘉麟和张三壮更不明白苗婉要起聚福客栈的缘由了。
“郡城啥都有,他们干啥要来咱们这儿呢?”
苗婉不服气,“他们有甜菜糖吗?有百花Jing油吗?有包子吗?有辣椒酱吗?有十三香吗?”
阮嘉麟被怼了个没话说,这些确实没有。
但郡城即便有人愿意为了这些东西来西宁镇,也只会是有闲钱的,不会很多,普通老百姓也还是穷啊。
这些又不是生活必需品。
苗婉也知道,但是——
“要是这些东西都不要钱呢?或者用同等价值的东西就能换双倍的货物呢?即便不要双份,同等价值的东西既能换银子还能换价值相等的货物呢?”
阮嘉麟和张三壮都愣了,这……爬也得爬过来啊。
都是好东西,不要钱只费腿或者一点子路费,谁不愿意过来?
但是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得赔掉腚?
苗婉仔细跟他们解释,“你们想啊,不那么挣钱的东西我都教出去了,剩下的东西都是暴利,哪怕连送带半价兑换,咱们其实也不少挣钱。
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甭管是粮食还是其他东西,只要来咱们这里换东西,消费满一定水平就能免费住客栈,同等的银钱还能赠价值相同的金贵货物,他们也不用早起晚归承担路上的风险,从咱们这里也能买到他们想要的大部分东西,他们会不愿意来?”
两个人被苗婉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要真是如此,西宁镇不客似云来都说不过去。
苗婉笑得玩味,“你们再想想,等老百姓们都习惯了,而行商们收不到货,卖不掉货,他们会怎么做?”
阮嘉麟鼻翼翕动,眼神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苗婉画的这个饼像是一块天外陨石,给他狠狠砸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人热血沸腾。
连张三壮都激动地握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从短时间来看,只不过是从暴利到高利润的转变而已,钱不少挣,最多就是慢点。
但等所有人都习惯好东西拿来西宁镇,就能换到那些平日里买不起的好东西或者银子,连北蒙人和西域人都不会抗拒来西宁镇做买卖,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那西宁镇岂不是等于成为西北人眼中买卖的标杆?
行商们想要拿货或者卖货,根本没有旁的路可走,除非他们愿意降价,愿意大街小巷辛辛苦苦转悠。
可若如此,他们辛苦出关来做买卖,图啥呢?
两个人被苗婉的野心惊得心口直跳,也被她所描述的前景激得面红耳赤,这简直等于打了鸡血加强版。
张三壮没去过太多地方,只是安居一隅长起来的小老百姓,还是有些担忧,“可是天冷了以后,这外头总是不那么太平,再说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马车和骡车啥的,乡下还好说,其他地方走过来西宁镇可不近啊。”
从西永县走过来都得大半天呢,而且不只是冬天,四季外头都不咋太平,不光有西蕃贼寇,日子过不下去,落草为寇的流匪也不少呢。
这些苗婉都反复跟乔瑞臣商量过,所以装逼装得非常流畅,“你们以为我为何要在固北军折腾工分和外勤?”
固北军的将士们除了巡边,其他时候都在军营里带着,偶尔拉练,天太冷那就是躲在帐篷里尽量少动弹,暖和,也能省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