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之后,成千片玻璃碎成浪花,摔了满地。整间屋子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安静得只听得到座钟走动的声音。薄暝往前走了两步,一只脚踏在自动鞋套机上。他踩好了两只鞋套,走到费高齐面前。两人对立而站,费高齐虽然人还笔挺地站着,但上下牙已经发出了咯咯的战栗声。被吓的。而薄暝抱臂,居高临下看着他:“清醒了吗,费、叔、叔?”站在门口的费南雪半天回不过神。她昨天只是有所耳闻,薄暝为了她“恐吓”了一下田明清。今天她亲眼见薄暝是怎么跟费高齐“打招呼”的,终于明白了众宾客的感受。就,真的很震撼。那股子憋闷气在无形中溜走,她觉得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没有那么压抑了。费南雪回头看了眼阿尔法,她问:“薄暝总是这样吗?”阿尔法摇头:“不——”听到这样的回答,费南雪又有些不安,薄暝这两次出格的举动,好像都是因为她。她还是欠了薄暝的人情。“薄、先、生、做事、很少、如此、低、调。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薄暝行事低调。嗯。费南雪大概猜到薄暝为什么有三个保镖了,拉架用的。毕竟这么低调的人,一个保镖拉不住。作者有话说:行事低调薄小暝。阿尔法,是、口、吃。讲、话、很、慢。一、字、一、顿。偶尔、连、读。明天更新时间改一下,早九点,后面依旧是晚九点,有改动会提前说。 禁止原本的客厅成了废墟,费南雪干脆没换鞋进门。而薄暝回头,对阿尔法说:“要讲礼貌,换好鞋套,别把地板踩脏了。”高大的阿尔法一脚踏进自动鞋套机。他的鞋太大,鞋套像个小帽子,瑟缩地套在了他的脚尖。费南雪低头,碎玻璃已经溅到了门口。而薄暝的确是踩着鞋套,客客气气站在废墟中抬杠。两人看起来都挺有礼貌的,但也不多。这时,安晴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愣住了。她狠瞪了一眼费南雪,小声嘀咕灾星回来了。接着,安晴小心避开脚下的残片玻璃,开始大呼小叫:“这怎么回事啊老费,家里的玻璃怎么炸了?你人没事吧?”费高齐抹了把额上的汗,想开口说话。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显然是吓懵住了。安晴又嚷了起来。一阵喧闹结束,客厅扫出了干净的角落。安晴要用人泡了茶端上来,费高齐的嗓子依旧暂时失声。而始作俑者,行事低调的薄暝薄先生,他拉出了一张椅子,屈指在椅背最高处轻敲了敲。男人语气温和,锐利的眼神也收敛起来,“未婚妻,请坐。”费南雪被那一声“未婚妻”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偷偷搓了搓胳膊,坐在了那张主位椅子上。安晴立刻横了一眼:“你这孩子有没有规矩,这是你坐的?”薄暝一手搭在费南雪的肩膀上,微微施力,压得准备起身的费南雪又坐了回去。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安晴,声音懒散:“您有规矩,您站着示范?”安晴:“……”费南雪低头,眉眼垂了下去,遮住了眼底的笑意。安晴和费高齐都坐下了,薄暝还保持着之前的姿态,守在费南雪的身后。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没拿开,他手心的热意透过针织衫传了过来,熨得她肩头的那块皮肤都烫的。费南雪有些局促,她想躲开他的手,却也知道现在是薄暝做戏装恩爱。要是她躲开被安晴注意到,后面就不好装了。她竭力压下那点奇怪又忐忑的心情。还是薄暝先出声:“叫我们回来干吗?”安晴端着茶杯,面色变得和蔼:“来,先喝茶。”薄暝没出声。安晴按捺不住:“叫你们回来,当然是有事。最起码,你们得告诉我们,临时换未婚夫到底怎么回事?”薄暝轻拨了下费南雪藏在衣领里的发梢,他动作很轻,连费南雪也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然后他说:“我认识几个不错的眼科医生。”听到这话,费南雪眼皮一跳。好,经典的暝式回答又要登场了。
“要是您二位检查之后,不是眼睛的问题。我再推荐脑科医生。”薄暝说。言外之意,您二位不是眼神不好就是脑子不好,必须二选一。换未婚夫怎么回事都看不出来?他站在这里,优秀到出类拔萃,长了眼睛的都该知道选他,而不是选薄越。没眼睛的,动动脑子也该明白。果不其然,明白过来的安晴脸都歪了。她指着薄暝,红色的甲油像是触目惊心的感叹号。“你懂不懂怎么尊敬长辈?”安晴怒问。费南雪听着安晴熟悉的口吻,脑子里闪过一些她本不想回忆的画面。有些话已经漫到了胸口,酸胀和疼痛感相互挤压。再不说出来,她觉得难受。她抬眸,轻声说:“他用了尊称,您。”他已经很尊敬长辈了。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笑声,是薄暝的声音。他拿开手,低头看了她一眼。距离太近,她又看到了那个月牙痕的小伤口。因肌rou牵动的关系,月牙像他带笑的眼睛。“不错,都学会反讽了。”薄暝说。这一笑彻底点燃了安晴。她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别蹬鼻子上脸。你东拉西扯,不就是想掩饰自己在薄家没地位没权势吗?我们费家和薄家联姻也是有条件的。”“条件?”薄暝挑了下眉,发出哂笑声,“还是一些廉价虚伪、口说无凭的空头支票?”他的话如刀锋,直直割开了安晴粉饰的强硬。费南雪听出了薄暝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薄越以空头支票暗示安晴,订婚宴后会给予利卡酒店各方面的支持,比如今年薄氏集团的年会就准备在利卡召开。可薄暝直接道出,薄越没有这种权力。安晴的眼神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