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脚步声,是梁政跟了上来,但他不会超过她,也不与她并肩,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李霹雳鬼使神差地想到妈妈那句话:你回头看看,政政都快哭出来了。什么啊?要不要那么夸张?李霹雳忍不住借着小区花坛的遮掩,悄悄向后瞥了一眼,却正好与梁政的视线撞上。他没哭,但神情看上去也不像是开心就是了,而是有点淡淡的茫然,仿佛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就不理他了。李霹雳心脏一揪,不知为什么,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身后也是默默地跟着一个人,从不上前打扰,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她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下来。梁政犹豫几秒,最终还是走上前来,问她:“宝宝,吃甜甜圈么?”他的眼神小心翼翼,生怕被她拒绝。李霹雳突然就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伸出手说:“吃。”然后她发现,梁政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这之后不知怎么传的,两家大人都知道了她因为吃醋不搭理梁政的事,每次聚餐都要拿这件事打趣李霹雳,弄得她不胜其烦。梁政再也不收情书了,跟学校里的其他女生保持适当距离,只跟李霹雳说话,他漫长又单调的青春期里,真正留下的女生,只有李霹雳一个人而已。而李霹雳自己呢,仔细想一想的话,她身边好像也只有梁政一个男生啊。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将其他男生跟梁政作对比,最后发现一个也比不上。学校里那些男孩子,没有梁政长得帅,也没有他讲卫生,梁政还会书法,会画画,成绩又好,除了运动不太擅长外,他简直十项全能,所以她的青春期,似乎也是围绕着梁政转的。就比如她其实并不了解书画鉴定,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乍一眼看到《汴京风貌图》,充其量只是心底感慨一声,哇,这画好长,哇,画上人好多而已,根本不懂什么散点透视法,什么绢本设色,什么工笔,一向爱睡懒觉的她,之所以愿意起这么大早,排队排上这么久,只为看个十五分钟,都是因为梁政喜欢而已。梁政痴迷于笔墨丹青时,是他最富魅力的时刻,整个人都像在发光。“宝宝?”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动。“啊?”李霹雳回过神。“是不是饿了?”梁政担忧地看着她。李霹雳按按肚皮,说:“有点。”梁政看了下前面的队伍,“很快就看完了。”“嗯。”李霹雳低头去看画,突然瞄到一个很有趣的地方,立刻去扯梁政的t恤下摆:“你看你看,这两个人……”梁政顺着她指尖的方向去看,那已经是画卷的尾部,画上内容是街角一家露天面摊,有一男一女正坐在木桌边。女子头梳双鬟,埋头吃面,男子通身作文士打扮,应当是个官员,他没有吃面,只是低头看着女子吃。“他们肯定是一对情侣。”李霹雳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为什么?”“你看啊,那个男的看女的吃面,眼神好深情好温柔,不是情侣是什么?”梁泓的笔法虽然细腻入微,但也不至于细致到眼神都能画出来的程度。梁政听了,摇头失笑:“宝宝,你又在胡乱杜撰了。”“不信就算了。”李霹雳捂着肚子,说:“我想吃面了。”“……”“去吃炸酱面可以吗?”梁政问。“好!”人流散去,紫禁城的天空辽阔高远,碧蓝如洗,六月的阳光洒落肩头,李霹雳平伸着胳膊,贴着地砖缝隙走直线,梁政亦步亦趋地护在她身后,忽然喊她ru名:“宝宝。”“嗯?”“等高考完后,我们……”李霹雳的心顿时狂跳起来,结果左脚绊到右脚,身子一偏,幸好梁政及时接住了她。“没事吧?扭到脚了吗?”他蹲下去,要去察看她的脚踝。“我没事!”李霹雳将他扯起来:“你刚刚想说什么?”梁政呆呆的,显然自己也忘了。李霹雳提醒他:“你说等我们高考完了,之后怎么?”他这才想起来:“哦,高考结束后,我们去海南玩吧,你不是想看海么?”“……”
李霹雳脸黑了,撇下他就朝前走。梁政慌慌张张地追上来:“宝宝,怎么了?”“没怎么!”“你生气了?”“没有!”“是不是饿了?”“不是!”李霹雳堵着耳朵,越走越快,“你别跟我说话了!”“我背你吧,”梁政说,“脚疼不疼?”李霹雳这才停下:“转过去。”梁政老实地转过去,她助跑几步,骑上他的背,梁政的双手自动勾住她的腿窝,背着她走。李霹雳将他的头发揉成各种造型,又对着太阳做手影戏,这样地上梁政的影子头上就多了两个兔耳朵。玩着玩着,她突然就不生气了,反正梁政迟早是她的,只是,不知道他打不打得过哥哥呢?李霹雳长得漂亮,从小给她送情书的男孩子不少,可她一次早恋都没谈过,因为她哥哥是当兵的,追求者们在哥哥的拳头威胁下全跑光了。梁政这么弱,恐怕禁不起她哥一拳揍吧。“政政。”“嗯?”“这个暑假,你去学跆拳道吧?”李霹雳忽然说。背着她的少年偏过头,出众的眉眼笼罩在晨曦中,一如既往的,对她心血来chao时提出的所有无理要求,他有且只有一个回答——“好。”列位看官,在下有故事一则,朝代年纪不可考,地舆邦国也无须计较,只供诸君闲暇之余一乐,若有兴致,且听在下慢慢道来:话说不知何年何月何日,Yin司黄泉有一红衣女鬼至阎罗殿,待阎罗王取出生前功德簿,细细察勘,不由得眉心紧锁。原来,这红衣女本该只有二十六载阳寿,魂断香消那日,恰逢阎王小舅娶妻,地府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