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一张石桌,还配了几个石凳。许问坐在石凳上,支着胳膊托着腮,另外一只手举到眼睛上方给自己遮阳。路远征突然笑了一声。“好端端的你笑什么?”“幸福。”“嗯?”许问一下没赶上他的节奏,好端端的煽情?“从来没想过我也有这样的一天。有心爱的妻子,子女绕膝,进门还有父母做好的饭菜。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特别有烟火气,特别幸福。许问骄傲地一扬脖子,“那是因为你娶了一个好老婆!没有我,哪有你幸福的今天!”路远征把女儿放在地上,走到石桌旁坐下,自动自发拿起茶壶给许问倒了一杯茶,“媳妇儿说的是!路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许问被他逗笑,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这还差不多!”路远征看见她晒红的脸,皱了下眉,“明天,我弄把遮阳伞在这里支着。”许问摆摆手,“不用麻烦了!后天我就要出发去京城。得在那边待一阵子。爸妈不讲究这些的,你弄了他们也不用。”路远征顿时敛了笑,语气有点幽怨:“你怎么又要走?”路远征此刻是标准的怨妇脸。许问翻个白眼,“你至于这样?反正过完国庆你也要走。”路远征:“……”他委屈巴巴道:“要不,你晚两天再走,也送我一回?”“什么区别吗?你如果说我留下你不走了那我就不进京了。咱俩也不用送来送去。”路远征不说话了。他一向沉稳,情绪内敛。可这一次许问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他的不开心。心疼的同时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这么儿女情长了?”他们两个人又不是第一次分开!以前分开,路远征当然也会舍不得,但是从来没现在这样……就,有点儿矫情?使小性子?依依不舍?许问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挺罕见。路远征眉眼有些郁郁,“从台风那天我回来到现在,我们俩好像都没有在一起好好说一会儿话都没有单独吃一顿饭。”两个月以来,两个人像是比谁更忙。偶尔一起吃饭,也是匆匆吃完各奔东西。他去工地,她去厂里。晚上两个人很难能同一时间回家,早晨倒是经常一起起床。要么睁开眼就做,做完就匆忙洗漱各奔东西,要么是直接穿衣服各奔东西,端开醒来的时间是早还是晚,能不能够做一回。如果不争分夺秒抢进度,两个月不可能完成这么多栋房子的建造。而许问也不能不忙。尿不shi厂现在生意特别好,但是除去给工人的工资以及日常周转之外,她把所有分红外的收入都捐给了营部。彩虹岛灾后重建,国家会拨一部分救灾款项,部队财政也会给一部分款项扶持,但资金依旧有不小的缺口。因为要重建的太多了,一整个军区大院,一栋学校,两个行政村。许问自掏腰包补齐了这个缺口,她的钱也不太够,稍微差了一点儿是大家众筹的。岛上人,不管是军属还是打工的亦或是李嫂他们都自动自发捐了不少钱出来。如果按照捐款数量算的话,许问第一名,罗泽民第二,李嫂第三。渔民他们没有钱,就出力。反正最近的彩虹岛空前团结。
只是许问跟路远征两口子久别重逢后,最黏糊的也就是台风夜船上那场放纵。除此之外,像极了中年分房睡的老夫老妻,各忙各的。许问倒还好,大约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走的每一步,现在付出的每分努力,都是为了未来不分别,最起码为了不失联做准备。她唯独没想到,路远征会这么失落。许问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来得及跟路远征说自己上次去京城的经历。于是许问捡着重要的说了说,比如三个大佬都给自己面子的事,以及黄大爷为了让她入职还表示会把路远征调到京城的事。其实该说的都说了,没说的部分就是在火车上遇到坏人的事。路远征:“……”“现在,还有这机会吗?要不你去答应吧!我愿意妇唱夫随!”开玩笑,黄大爷那是什么人?也就是现在他们取消了军衔制,许问只知道黄大爷是个官特别大的四个口袋的干部。否则,估计许问也不敢这么跟黄大爷那么自在的说话。许问:“……”“你这样我会当真的。黄大爷可说了他的承诺随时有效。”路远征肃了脸色,扬眉问许问,“那你想我去吗?你想的话我就去。”许问犹豫了三秒钟,摇头。轮到路远征好奇:“为什么?”“你若喜欢坐办公室,用不着我,自己也早升上去了。你喜欢一线作战部队,现在咱们国家陆上没有战争了,你又到海上。我怕你去了京城会像离开水的鱼。”许问嫌弃地皱皱鼻子,“没有灵魂的路远征我可不要!再说,我想做手机和卫星通话的目的就是跟你能时时刻刻联系,如果我走到哪你跟到哪,我还费这个劲折腾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要做的这些都会在未来慢慢实现。”是她着急想近道超车。路远征默了会儿,开口:“媳妇儿!”只三个字,近似感叹的语气。似是一腔心意不知道怎么诉说。许问摆摆手,“我以为我们两个人之间可以跳过这些客套话。”什么感动、谢谢、对不起都不需要。只因为她爱路远征,路远征也爱她。他们是情人也是亲人。路远征喉结滚了滚,凝视许问的目光变得幽深绵长,“我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那种积蓄一分钱都不留给后代全都捐赠出去的大善人!”许问:“……”先不说这种行为到底是善还是蠢,怎么还突然说这么一句话?许问挑了挑眉,眼神询问。“没事!我就是想一定是我上辈子积善行德太多,这辈子才遇见了你!”许问轻笑出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