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计算了步数,等那人步入里间的暖阁,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再起身时,背后已是汗如雨下。
护卫看了一眼侍从,双方交换了一眼神,他没敢多待,匆匆地离去了。
……
“卡!ok。”卢常山喊了一声,又看了眼镜头,道,“调整下状态,等下再补两个特写,灯光调下位置……”
他想补一个周岁握着帘子、指骨微微折起的镜头。
剧本里,停燕线自始至终都是很隐晦的,藏在镜头深处的,所以卢常山需要这一镜表现出足够的脆弱和张力。
但他要的惨白又不是恐怖的Yin冷的白,而是像月光一样的陶瓷白。
因为下一镜要接着拍,周岁就没有回休息位,站在原地等化妆师给他的手上妆。卢导需要的是要那种看不见纹路的柔和,化妆师就给他抹了一些高光,光线打下来时,若有似无、很灵动。
过了一会儿,盛明寒懒洋洋地从里间走了出来,半靠在周岁身上,下巴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耳朵尖。
他的视线也落在周岁的手上。
化妆师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不敢抬头,拍气垫的手都有点微微的颤抖。
今天早上周岁的妆也是她来上的,其实他已经很白了,但是为了在镜头里对比得更加明显,她就选了一号冷色调的粉底,打造那种粉白的质感。
抹脸的时候她还纳闷,为什么小周哥今天穿了一件半高领打底衫,等到给他的脖子定妆、拉开衣服看到上面隐隐的几个红印时,她瞬间就明白了。
啊啊啊。
这种暧昧的氛围好上头啊!!昨晚一定do了很久吧,辛苦了两位老师!
化妆师脑内疯狂开车,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谢谢谢谢,日月同岁有你们真的了不起!!
卢常山反反覆复检查完上一镜,很满意,他是对镜头美感要求很高的导演,简而言之,就是要有那种言之有物的氛围感。
周岁完成得很好,那种隐忍颓靡的张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完美。
也比刚进组的时候好太多了。
他可是整个剧组都一路看着成长的演员啊。
卢常山神色和缓,正打算跟小周再交流两句时,一抬头,就看到盛明寒不加掩饰地贴在周岁身上。
两个人亲密无间地靠着门框。
卢常山:“……”
这俩人干什么呢!
卢导提着喇叭十分火大地走过去了,声音透过扩音器震天动地,“这里是公共场合,我希望我们剧组的演员都能有良好的素养,工作时间不纠缠他人,谨记演员的首要职责是拍戏,不是在片场打扰别的演员,做无谓的小动作…… ”
他的中气比小明星还足,台词那叫一个铿锵有力,十分迫切。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还能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然而,话里话外被Yin阳的那位隻懒懒地抬了下眼皮,没理他。
卢常山见他不回应,冷笑一声,干脆点名道姓,“盛明寒,你觉得呢?”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想看不敢看的模样。
周岁尴尬得脸都红了,他推了推盛明寒的肩膀,但是没推动,还被对方反手握住了小臂——
周岁的手化了妆,不能碰。
“你要是吃饱饭闲得没事干,”盛明寒声音低沉,“我不介意给方随打个电话,看看还能不能追加投资。”
方随是剧组的製片人,不仅负责财务核算,也主管剧本统筹、后期的发行和申奖。可以说,掌管财政大权的製片人是整个剧组、也是导演的半个爹。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卢常山脸色瞬间黑了,“……”
错了,他不应该以为请了个大腕来镇场子,他这是请了位祖宗!
他就说不能先拍这两人的戏份,看看、看看!这臭不要脸的就差变成芝士片黏在别人身上拉丝了!!
剧里腥风血雨不死不休的,剧外甜甜蜜蜜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卢常山现在就像是看到被猪拱了自家小白菜的老父亲,气得死去活来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含恨地让统筹重新去排戏,争取把后面他俩的戏都拆分到最小,减少这两人黏在一起的时间。
虽然是这么说,每次拍盛明寒为主的大戏时,都以惊人的速度收工了。
卢常山连指导都不用,他就已经自己过掉了这一镜,直接问鼎了全剧组一条过次数最多、也是最省心的演员。
不过卢常山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都拿了那么多影帝了,要是在这么多后辈面前还卡了那么次才过,那还是收拾收拾卷铺盖滚回家算了。
丢人。
·
转眼,剧组里拍戏也过去了一个月,隔壁综艺也终于迎来了大结局。
自从去了新南梅岛后,观众们每集都叫得像猴子,兴奋得不行。
尤其是镜头里还夹杂了大量日月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