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不常与他说不归山的所见所闻,他似乎并不喜欢那里,或者是办事遇到了阻碍,恨屋及乌,他本身话少,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几句,偶尔说说今天遇到的人,轻描淡写,一概而论,谢逢秋却听得很高兴,他要是真在那儿乐不思蜀,那才是大麻烦呢!
这桩不归山的委派,书院瞒得很严,谢逢秋旁敲侧击上下打探都没得得到一个有用的字眼,也试过投石问路地向长老们申请同去,往往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清霜长老死亡凝视,最后隻得不了了之。
时日一久,他渐渐也就释然了,不就是一桩委派么,他谢逢秋等得起。
秋叶纷纷,小径上常年布着遍地的落叶,脚踩上去咔嚓作响,一晃眼,初秋就深了,天气渐渐寒凉。
“一切安好,你何时回来?不归山那边冷么?书院近日下了好几场秋雨,导师们已经准备分发炭火了,你多穿点衣裳,小心别着凉了,昨日我又溜下山一趟,神晔留的那些药粉已经不剩多少了,早知道就应该让他把配方交出来……十六最近天天往程衍那边跑,眼里都没我这个大哥了,唐潜远又跟程衍一个屋子,他们仨现在天天一起玩儿,我怀疑他们排挤我,你赶紧回来帮我教训他们……书院呢,一天天就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前不久弄的年中测验,幸好你不在,差点要我半条老命,最近好像又要弄个什么灵脉大会,真是闲的……”
谢逢秋趴在桌前,絮絮叨叨,直到仙鹤再也承载不了多余的话语,才依依不舍地闭了嘴,走到檐下,看着它从指尖晃晃悠悠地飞远。
说到灵脉大会。
谢逢秋顿时一个脑袋三个大,灵脉大会,顾名思义,测验灵脉的大会嘛,修仙者除了丹田、识海,最重要的就是灵脉,丹田容纳灵气,识海锻炼意识,灵脉,则是在日积月累的修炼中,潜藏在四肢百骸及每条经络的灵蕴,相较于过于直观的丹田识海,灵脉的检测更能体现一个人一段时间的修炼成果,以及真正的实力,灵脉大会邀月每年都会举办一场,场面不小,算得上是一桩盛事,在修的每位学子,都必须接受灵器的检测,随后在书院那座最高的通天碑上排出个一二三来,当然,这只是第一道检测,若是学子对其中一人的名次有异议,便可自行挑战,胜者取而代之,输家回到原位,至于如何战?战几人,这又是另外的规则了。
让谢逢秋头疼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二三排出来后,碑上前七名的弟子,要与受邀前来的其他学院Jing英有一场更火爆的比试,历年来这最后一战都是灵脉大会的重点,直接关系到两个书院面子好不好看的问题,要是在自己的场子上被别人踢爆馆了,那邀月的脸往哪儿搁?所以书院九学,无论平时关系如何,这种时候都是铆足了劲把平日里的顶梁柱推出来,相互之间切磋频繁,力求能在最后一战上做到配合无间。
谢逢秋就是那个被推出来的人之一。
天地良心,他真的隻想当条咸鱼,可同窗们非要上升到集体意识的问题,他不参与就是没有集体荣誉,连清霜长老都对此番行为持支持态度,并私底下威胁他,要是没进前七,以后每堂她的课都站外头听。
“……”
这他还能怎么说,可不就被死推着赶鸭子上架了么?
一学毫无疑问是程衍,二学三学谢逢秋到现在还没记住他们的名字,四学是那位曾经找过程衍麻烦的萧大少,程衍都成长了他还没成长,每天像隻幼稚的斗鸡,追着程衍满场啄,看得人无话可说,六学七学是女子学堂,来的恰好是对双胞胎姐妹花,妹妹清高孤傲,姐姐巧笑嫣然,搁那儿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八学最令他惊讶,竟然派出了两名,其中一个还是谢十六。
“你出息了啊!小老弟。”谢逢秋大为吃惊,谢十六却摊了摊手,道:“不是我厉害,是我们八学的同窗们都太菜,只能挑勉强能看过眼的,以防跟你们差距太大,跟不上进度,我们还特意准备了备选。”
他指指自己,又指指旁边那位老实憨厚的朋友,道:“看上了哪个,尽管挑!我们八学也要为书院出一份力!”
谢逢秋:“……”
备战小队就这样初步有了雏形,每日放堂之后,日暮时分,一行人像特务接头一样秘密在后山训练,当然大多时候是各玩各的,毕竟各自都有最适合自己的练习心法,只是间或搞两场比试,或者观摩观摩其他人的招式,忽略萧大少和程衍的那些令人降智的私人恩怨,大多时候大家的相处还是十分和谐的。
也会有其他学子闻讯而来,围观看戏,这个年纪的少年们无论看上去是否稳重自持,心里头都烧着一股意气风发的热血,尤其是这种慷慨激昂的集体事件,一下子就能激发他们心中那熊熊燃烧的中二魂,看了没两天,书院里就开始流传为他们加油的口号,也不知道是谁取的——邀月九雏,凤翱云霄!
“……”
谢逢秋当时听完,只有一个感想:窒息。
“还凤凰九雏,怎么不叫孔雀开屏呢。”又一次训练之际,众人闲暇,无意提到这个话题,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萧大少全名萧北旌,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