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恢復男子身份,性别上异常解除后,身体的本能会排斥本不属于这具躯体的灵魂。
竹泉是出世之人,他的师父潜心钻研这些,而他学的则是救助世人的医术,对此并无研究,只能按照师父的意思,叮嘱容见千万不可暴露。
竹泉也猜测过一些可能。大约是出了什么意外,原先的灵魂消散,容见的游魂才能于两年前依附在这具身体上。
所以更该小心才是。
竹泉本以为一切无可挽回,却意外发现,容见的灵魂竟然彻底与身体融合了。
他很不解,又想到了周姑姑提到的上一次昏迷,便详细询问了经过。
容见的忽然昏迷,大约就是和明野恋爱后,直接挑破了身份后而导致的灵魂暂时离体。
俗世的医术无法对灵魂奏效,明野给容见喂了自己的血,竹泉惊疑不定:“你的血,你是……”
和竹泉说话时,明野的手一直搭在容见的脸侧,他专注地看着枕在自己膝盖上的人,解释道:“我出自南愚的天神遗族一脉。”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
竹泉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难怪如此。我查阅古籍时,的确看到天神遗族的血,有稳定灵魂,沟通生灵之效,但这样的记载实在太多,不知是真是假,贫僧难以一一尝试。你的血稳定了他的魂魄……”
明野打断竹泉的话,认真地问:“那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对于这个曾经拥有帝命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外来游魂的生死更重要的事了。
竹泉抬头看了一眼周围。
长乐殿中烧着昼夜不熄的灯火,仿佛魂魄也会如同飞蛾一般,循着夜火而来。
命运的确会发生变化,而竹泉隻可窥探这大千世界的未来一角,所以从不会因此而产生多余的欲求。他选择入世,看尽世间百态,也是这红尘中的一隻蜉蝣。
“会醒来的。”
容见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春日里醒来。
他睡了很好的一觉,这一次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大约是睡了太久,身体有些发软,不能直起身,只能睁着眼,努力想分辨周围的情景。
檐下挂了张帘子,日光透过编织细密的竹帘,在容见的脸上留下色泽黯淡、昏昏沉沉的影子。他半垂着眼,睫毛很长,微微颤抖着,起伏之间,在明野的心臟上留下很深的刻痕。
明野坐在容见身边,摊开的书放在膝盖上,他偏过头,安静地看了容见一小会儿才说:“你醒了。”
好像没有等待,容见只是小睡后醒来。
容见怔了怔,抬眼望着明野,很小声地问:“我又睡了很久吗?”
明野道伸出手,碰了碰容见的脸,温和地说:“还好。比上次隻多了两天。”
又说:“但是竹泉来看过了,说以后不会了。”
然后,他将竹泉告诉他的所有事,都完完本本地告诉了容见。
容见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像是一个梦。可能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事,他们身处于不同世界,本来是不可能相遇的人,也这样恋爱了。
又反应过来,再三犹豫后还是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出来了?”
容见说得不那么确切,但他知道明野会明白。
明野看着他,也许是太阳真的很好,春日的温度也很适宜,所以连他的眼眸都显得温柔:“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他。”
容见睁圆了眼,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
明野笑了笑:“第一次去宁世斋,中午睡完觉,不小心擦掉口脂的事,你还记得吗?”
容见点了下头,其实他不是记性很好的那类人,和人相处,不重要的事经常忘掉,但是和明野在一起的很多小事,他记得都很清楚。
心动和喜欢比他以为的来得还要快,还要剧烈。
明野低下头,两人对视了一瞬,他继续说:“我也去了湖心亭,为的是观察你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容见呆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实际上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些。
明野很客观地说:“那时候在想你到底是谁。但不是刺客或jian细,这么笨,也太容易死掉了。”
他这么说着,搭在容见脸颊的手掌张开,缓缓下滑,很轻地扼住了容见纤瘦的脖颈,大拇指按在他跳动的脉搏上。
容见那么脆弱,仿佛明野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扼断他的脖子,使他失去呼吸。
但明野永远都会选择保护。
容见完全没有任何的警惕之心。他想起当初笨拙的自己,也觉得很好笑,但是在男朋友面前,还是要点面子的,所以狡辩道:“也没有那么夸张吧,我觉得自己演得挺好的。”
明野漫不经心地问:“真的吗?”
容见就不说话了,他不擅长说谎,在明野面前尤其坦白。
明野站起身,将容见从躺椅上捞起来,抱在怀里。
容见的体重很轻,整个人也很老实,像隻小猫一样蜷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