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眼睛很尖,说:“那不是排球课追你的小学弟?哎贺循你快看。”
傅子越说:“你积点口德吧,什么追不追的。”
江煜:“我又没说错,你信不信我现在叫他一声,他看见贺循路都走不动?但是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傅子越翻白眼摇头。
顾西园把花台边缘的土翘了点装进袋子里,封好,夜晚黑黢黢的,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你在做什么?”
顾西园吓一大跳,差点栽进花台里,被拽住了胳膊。贺循一脸不认可地看着他手里装土的袋子。顾西园痛苦地平复心跳,缓过来说:“用来盆栽呀。去年生日尤莉送了我一袋种子,昨天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我说是菊花,她就说我肯定没有种,不重视她的礼物。快要春分了嘛,这时候种下去植物也会长得快一点吧。”
贺循下巴朝花台扬了一下:“就用这个土?”
顾西园说:“哦,我去过花店了,买了一袋珍珠岩,店员说土壤和水没必要弄得太Jing细,会把种子烧坏。你想看吗?”
“都还没种下去,看什么?”
顾西园摸摸鼻子,觉得在春风洋溢的夜晚与贺循相遇让他很惬意,又找话题说:“你要去自习室吗?刚从宿舍出来?”
贺循说:“没有,和朋友去食堂吃了夜宵。”
顾西园肚子就叫了一声。
“还没吃晚饭?”贺循轻拍了下他的背,让他离开花台,带着往食堂的方向去,“走吧。”
顾西园就抓着一袋土跟贺循去食堂,贺循朝道路那端挥了挥手,尽头等着的两个人影也挥手,双方于是分道扬镳。
盆栽用了一隻巴掌大的陶瓷盂,顾西园每天在绘本上记录生长状态,拿去给尤莉检查,问她什么时候能发芽。
“我朋友养过,说两个月左右就能开花了。”尤莉也不是很确定。
顾西园严格按照尤莉交代的,十天浇一次水,每日散光日晒四小时的标准,养护他的盆栽。发芽那天兴高采烈地偷偷带到社团课去给贺循看。
“哇顾西园,你在养植物吗?”同学问。
“是的,”顾西园猛点头,“但是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
贺循很严谨地根据幼苗形态查询了资料,对顾西园说:“这应该是……”
“哇啊!”顾西园大喊大叫,掩盖了他后面的话,双手合十拜托道:“不要剧透好不好,我想养到它开花那一天!”
爷爷居住的疗养院离山海间比较近,顾西园每次先去看过爷爷,再去山海间上课。郊区没有大型建筑遮挡,阳光尤其好,白天护工会把爷爷推出来晒太阳。最初几天,骤然改变了生活环境,爷爷很不适应,每天不是叫小川就是叫阿园,还要骂静静,后来也就习惯了。
护工照顾这种神志不清的老人很有经验,骗爷爷说小川下了班就来看你,阿园周末放学也会来,静静刚才来看过你忘啦?来张嘴吃饭,啊——
“阿园,阿园……”爷爷窝在轮椅里,两隻手乱抓,顾西园赶紧放下水果,过去握住他的手。
摔断腿后爷爷更瘦了,鸡骨支床,顾西园抱着都觉得硌手。
“阿园,阿园,你不要走……”
顾西园心疼得不行,一旁的护工说:“阿园还要上学呢,老爷子,你孙子可不容易呢,你听话一点,不要给他找麻烦。”
“我要写字……”
“吃水果了,啊——”
“我要喝茶……”
“呀,没有茶,喝白水行不?”
“我要解手……”爷爷闭上眼睛嚅嗫。
“我来吧!”顾西园跳起来。
护工大妈面露诡异微笑:“哦呵呵,没关系,老人是没有性别的。”
每次去茅家,只要一想到爷爷在疗养院的情形,顾西园就多少能挤出一点宽容和耐心。有时候贺循会在透过落地窗能看见的湖边垂钓,令顾西园不那么抗拒待在画室里。
四月末的一天茅维则来邀请他放假出去玩。
顾西园很吃惊,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不至于让茅维则误会。
“我外公马上过生日了,我想送他一份礼物,小老师,再买你一幅画。”
顾西园懂了,起身离开教室,茅维则却紧追不舍。
“外公住在栖鹭岛上,那儿可以骑马、划船、野营,养了很多动物,总之玩法很多,你卖我一幅画,我请你去岛上玩儿。怎么样?”
顾西园抖开茅维则勾在自己肩上的手,愤怒地说:“代画的事我不会做第二次!”
茅维则说:“怎么是代笔呢?明明是桩你情我愿的买卖啊,小老师,你太迂腐了,有名的艺术家里给别人代笔的还少吗?周杰lun还给别人写歌。”
他又说:“你都不知道我外公上次有多高兴,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跟前比我哥还露脸!”
顾西园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茅清秋很快也对顾西园提出了一样的要求,还更进一步地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