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亭不远处便有休憩之所,萧晏抱起黎枝枝就往那边狂奔,连小内侍都跟不上他的步子,只一个劲儿道:“太子殿下,殿下,您慢着些,当心脚下……”景明帝看着他那步履如飞、头也不回的架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才转头吩咐内侍:“记得把轮车给太子送过去。”内侍:……“除此之外,”景明帝面上神色冷肃,道:“今日在御花园伺候的所有人都押下去绑起来,待查清楚之后,再作发落。”他的声音Yin沉沉的,透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压迫,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起来。不多时,老太医就被请过来了,一路疾走,好悬没把他一身老骨头跑散架,他才刚刚进了殿内,就被长公主拽过去,急切道:“太医,你快给我女儿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好,好,容……容老臣……”老太医步履踉跄,几乎是被拖到榻前,一眼就看见旁边还坐着太子殿下,景明帝竟然也在,他不由一惊,心道,这病的人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啊?老太医定睛一看,却见那榻上躺着一名少女,双目紧闭,面如金纸,额上冷汗涔涔,神情似乎极为痛苦,景明帝严肃道:“张太医,你给她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中了毒?”老太医连声应是,伸手去摸黎枝枝的脉,听了半天,觉得不对,凑近仔细看了看,惊声道:“咦,这人怎么不出气儿了啊?”长公主一听,险些两眼一翻晕厥过去,旁边的宫婢急忙扶住她,一迭声大呼小叫,满屋子简直如同沸水开了锅。萧晏一把揪住老太医的领子,凤目泛红,惊怒骂道:“放你的狗屁,她明明还在发抖,怎么会没气?你这庸医!”老太医差点没被他勒死,大声呛咳起来,磕磕巴巴地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让老臣再看看……”萧晏这才放开他,老太医哆嗦着伸手去探黎枝枝的鼻息,虽然没感觉到气息,但是人到底还是活着的,就是不知为何,她不肯吐息换气,就好像……就好像溺水了似的。人哪还能给自己憋死?老太医忙取出金针来,替黎枝枝扎了几针,紧接着便感觉她整个人一颤,原本紧紧绷起的身子倏然软倒下来,她像是终于能顺畅呼吸,贪婪着大口大口地喘气,因为太过用力,反倒咳嗽起来。萧晏也跟着大松了一口气,轻轻替她拍背顺气,小声唤她名字,声音轻柔,像是唯恐吓着了她:“枝枝?枝枝?”长公主也轻声叫道:“好孩子,枝枝,小乖乖,快醒一醒……”黎枝枝终于恢复了神智,睁开双目时,发现长公主正在关切地看着自己,小心问道:“小乖乖,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啊?”黎枝枝茫茫然醒转,想起那如噩梦一般的记忆,她眨了眨眼,鼻尖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伸手抱住长公主,如同孩子找到了依恋的母亲,哽咽道:“娘,我好难受啊……”长公主也是后怕不已,闻言愈发心疼,立即把她搂入怀中,连声抚慰,萧晏在一旁看着,连个字儿都插不进去,正觉得满腔郁气,就在这时,一个内侍推着轮车过来,小声禀道:“殿下,皇上吩咐奴才给您送过来的。”萧晏:……他看向景明帝的方向,帝王的眉眼依旧威严,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负着手离开了内殿,消失在门口处。作者有话说:二更萧晏:刚刚那是医学奇迹。“不是中毒?”景明帝的神色似有不信, 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老太医,道:“你确定?”帝王语气中的威势十分迫人,张太医顿时紧张起来, 擦了擦额上的汗意,道:“老臣已用银针试过了, 黎姑娘用的茶里确实无毒。”景明帝又道:“她随身带的东西呢?也查了?”张太医忙道:“查了,查了。”他顿了顿, 又小心道:“从黎姑娘的脉象和面色来看, 并无中毒迹象,皇上和长公主殿下无需担忧。”长公主连忙问道:“那枝枝因何突然昏厥?莫不是生了什么病?”张太医谨慎地措辞:“突然昏厥有许多原因, 有身体虚寒, 血气不足的,也有受了惊吓的, 亦或是身有隐疾, 所以不能一概而论。”景明帝道:“如此说来, 你是不知其中原因了?”他的声音淡淡,却不怒自威,张太医急得又开始擦汗:“这个……”正在这时,黎枝枝从内殿出来了,身后跟着萧晏, 长公主见了, 立即关切道:“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休息。”“娘,我不要紧的,”黎枝枝上前来, 向景明帝行礼, 低垂着头, 面露歉意道:“民女无状,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景明帝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打量她几眼,才道:“无事就好。”他顿了片刻,又对长公主道:“再派几个太医去公主府,给她仔细把脉看看。”长公主和黎枝枝谢过圣恩,景明帝才看向萧晏,他现在是站着的,瞧着双腿完好,遂对张太医道:“卿的医术确实有过人之处,人未至而病先愈,该赏。”说着便命内侍给他派了赏,可怜张老太医刚刚还在为自己的医术感到惭愧,这会儿又莫名其妙被圣上亲口夸了,一时间满头雾水,万分惶恐,暗暗道,帝王之心,果然反复无常,喜怒不定,伴君如伴虎啊。老太医连忙恭敬地叩谢隆恩,这才捧着赏赐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空气安静,萧晏坐在轮车上,哪怕是被景明帝识破了,表情也依旧是不尴不尬,他只说自己腿伤未愈,又没说自己是腿断了站不起来,瘸了也是未愈。于是十分心安理得。景明帝也没再理会他,而是转头和长公主说了几句话,长公主轻声道:“臣妹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