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块牌子在他那里,却不是他的。牌子两方合一,Yin刻图纹一块稍大,为正牌,由公主本人保管,有发号施令之效。阳刻图纹一块稍小,为副牌,一般由公卿保管,是协管府务之证。因公主府尚无公卿,梁穹代掌府务,副牌也就暂存于他那里。这么久以来,他都不知道,那块至关重要的正牌根本不在府中。正牌送了孟筠,是任性也是万幸。孟筠久居禁中,不会当真对公主府发号施令,牌子在他手里,象征意义多于实权。梁穹明知这点,却也忍不住去想,当初公主将正牌给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纵然她有爱重之心,待筠郎不同他人,可孟筠毕竟已经滞势,断无成为公卿之可能,担得起这么一份大礼吗?或许在公主原本的计划中,公卿是赵熙衡的,庶卿是江成璧的,正牌是孟筠的……她为许多人做过打算,唯独没考虑过一人。梁穹将牌子握在手中,拇指按住图纹摩挲棱角旋转。牌子边缘敲打在案上的声音刺耳,组成让人心烦的节奏。他在这鼓点中思绪飞到远方,连书房内进了人都不知道。身后之人伸臂将他揽住,梁穹蓦然回神,还未转头,太阳xue处就被亲了一下。前桥蹭在脸庞问道:“想什么呢?我进来你都没看到。”“发呆罢了。”梁穹似叹息般应答,手中的牌子也放了下来,前桥又问:“这是什么?”“……副牌。”副牌,恰如一个庶卿。突然的惆怅袭来,心脏像是被扯了一下,梁穹将手收在胸口处,眉头也皱起来,前桥见状慌了神:“你身体不舒服吗?”“胸有些闷。”前桥帮他解开领口,轻轻按揉顺心,手却被他握住。梁穹将她拉住亲吻,这吻不轻柔也不从容,牙关磕在嘴唇上,甚至有些疼。他急迫得像是要从她口中挖出点什么,没过多久又重回平静,动作转为温柔。“梁穹……”前桥得到喘息之机,微微推开他问道,“你,你是不是有点吃醋?”“吃谁的醋?”梁穹面不改色。“嗯……孟少司?”前桥心虚道,“我虽然留他聊了很多话,但今日是头回见面,对他不了解,也没有别的心思。”她急于解释是在意自己,可这在意是基于她失忆的前提。梁穹想叹息,又记起孟筠的嘱托,收敛心思道:“孟少司一表人才,又懂机巧之术,对殿下府外之业将大有裨益。殿下对他感兴趣是人之常情,不必遮遮掩掩。”前桥松了口气:“你不介意就好。嗯……你刚才和孟少司谈什么?”“叙旧罢了。他入司造局前,曾与我有数面之缘。”“孟少司叫什么名字来着?”“孟筠。”“孟筠?”前桥又念叨了两遍,道,“其实我觉得他和你挺像,都是有亲和力的人,相处起来像和多年旧友一样舒适。”梁穹哑然,纵然没有记忆,她也会对孟筠产生好感。既然三句话不离孟筠,他便顺水推舟:“后花园景致有些老了,在下早想修整,却无头绪。孟少司眼光独到,在下想趁司造局修缮府院之机与其商议重修,不知您意下如何?”梁穹竟然在找理由约孟筠?前桥意外地眨眨眼,道:“嗯……好啊。你最近忙坏了,今晚去我那里用膳,然后歇下怎么样?”梁穹却兴致缺缺地敷衍道:“嗯,还有许多府务亟待处理,在下不留您了,晚间再会。”他抬手将牌子放回盒内,对着前桥做了个恭送的姿态。看得前桥满心疑惑。他真的没吃醋吗?怎么自己像是被打发了……——2其实梁穹有情绪只在瞬间,专心投入府务不久,那种不悦便淡了。毕竟比起一肚子坏水、没皮没脸的赵熙衡,孟筠要好上太多。至于那块牌子,除了暂时压制自己外,几乎没有作用。日后孟筠不可能凭此当上公卿,踩在自己头上。许多理由在脑海中起伏,让梁穹逐渐恢复了内心平静。成璧却在此时悄悄来访,见四下无人,开口问道:“庶卿,你跟我交个底,孟少司从前是不是曾与菊姑姑共事,侍奉过公主?”梁穹颇为意外地看他。孟筠在公主建府前就已隐于司造局,成璧断无见过他的可能,于是道:“你为何这样问?”“菊姑姑曾对我提起一位‘筠郎’,今日你唤他‘筠兄’,我便猜着与孟少司是同一人。”“菊姑姑?”梁穹道,“菊姑姑是如何提的他?”成璧知道又要提及他的黑暗往事,提前告了个罪:“那时她夜宿府外,菊姑姑苦劝无果,便长吁短叹,说若是筠郎在此劝解,她还可听上一听。”梁穹垂下眼。当初如果孟筠在,没准儿真能劝动她。可是孟筠既在,她会否还会执着与赵熙衡联姻,尚未可知。既然瞒不过成璧,梁穹索性实话实说:“你猜得不错。公主当年做帝姬时住在葆懿宫,孟筠是她蒙官。”“果然……”成璧早已猜到了,皱眉道:“我就觉着这个孟少司气度非凡,举手投足与常人不同,既是帝姬蒙官,那就解释得通了。”顿了顿,又道:“公主……就是他开的蒙吗?”梁穹点头。蒙官并非官职,其实是个诨名。贵女闺内皆设有蒙官,往往会有个类似“侍书”“侍琴”“侍学”的帽子,无所谓叫什么,归根结底只有一个任务:待贵女即将成年时献身,为其开蒙,传授云雨之事。他们往往少年入邸,与贵女长在一处,伺候饮食,相伴读书,结成深厚感情。初次遗Jing后滞势,并开始饮用抑制男根生长之药。诸多准备,只为保开蒙那夜无虞:感情深厚,则不会粗莽行事。男根受抑,则不会因粗壮伤身。一夜云雨,传授女男之欢,为免贵女耽于一人,蒙官便被送往他处,往往此生不再重返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