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公主,方才奴在后厨外头,瞧见江公子与一位好生俊秀的郎君站在一处。奴还以为是谁家卿子,原来是司造局的官人。”桃蕊将图纸收在一旁,又从食盒中取出点心盘子,前桥则奇怪道:“司造局官人?梁穹说那人已六十多岁了,你看到的是个好生俊秀的老头儿?”“哎呀,司正大人才是老头儿。”桃蕊解释道,“来的是位孟少司,看上去和庶卿年纪相仿。奴发誓,他当真是个顶好看的人。”她左一个俊秀,右一个好看,搞得前桥也好奇起来。“到底是有多好看?”前桥拍拍身边的子昂,骄傲道,“你就说那人跟子昂比如何?”桃蕊并不上她的当:“哪有这样比的?奴若说罗公子好看,您只当奴谄媚,若说少司大人好看,咱们罗公子又不输他。奴怎么说都不对,还不如公主自己比较。”看这丫头被自己惯得越来越放肆,前桥不禁嘿嘿直笑,对桃蕊道:“那你去引他过来,让我看看。”桃蕊应声出门,过了一会儿,当真领回成璧和另一位男子。那男子比成璧稍高,乌发高束,宫装合度,仪表堂堂,生得一双含笑桃花目。来到前桥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口中尊道:“少司孟筠,拜见公主。”前桥见了他本人,不由得眼前一亮。桃蕊诚不欺我,果然是个帅哥。虽然见过的好看男人已经不少,但十有八九都是魏留仙的遗产,剩下一个美髯公魏放,也是名草有主的逆后宫玩家。如今这位帅哥恰如误入剧情的过路npc,成功引起前桥兴趣。“少司大人不必多礼。听说大人仪表不凡,亲眼得见,方知此言不虚。”孟筠起身的动作有一丝迟滞,目光带着僭越盯在前桥脸上。他不谢恩,也不站起。沉寂显得格外漫长,直到前桥脸上的好奇和笑意变成疑惑,成璧也出言唤他,才像是回过神。“下官惭愧。初见殿下,竟然有些失态。”“无妨,孟少司请起。”前桥才不介意,反而有点高兴。看孟筠被桃蕊接引着落座,对他嘻嘻笑道:“少司刚进来时,我就差点失了神,还好隐藏得高明。原来少司见我也会如此吗?”孟筠把她的撩汉之行当成解围,感念地笑笑:“殿下才貌无匹,人品贵重,下官得见尊颜,乃三生之幸。”前桥笑yinyin地看着他,心中有些奇怪。若是平常人说这些话,一定会把她膈应得不行,觉得对方圆滑世故、溜须拍马。可不知是孟筠语气诚恳,还是他姿态低调,奉承之语也带着七分真诚,让她十分受用。她看向孟筠手中簿册,好奇问道:“这是少司的堪检记录吗?”孟筠称是,前桥道:“可否借我一看?”“殿下请便。”孟筠将簿册呈上。前桥小心翼翼翻开,见那册页中字迹娟秀,不仅工整记录各受损处地点、结构、尺寸、材料,还有诸多看不懂的图画记号。再往后翻,左右两页联合成一副草草画就的公主府平面图,虽然线条简洁,比例却一点不错,前桥不禁多看两眼。“下官绘就此图,是为明确待修缮区域,以便后期运料施工。司造局档案皆归藏禁中,不会外泄,请殿下放心。”前桥压根没担心这个,只是赞道:“孟少司是细致之人,图画得也好,必然不会使图纸外泄。纵然外泄也无妨,莫非有人会用草图来闯府吗?”孟筠失笑:“公主府尊贵,不容有失,提高警惕实有必要。”“没事,有他在呢。”前桥笑嘻嘻地向他介绍一旁坐着的成璧,“这位就是我的护卫长,我认识的人中,还没人打得过他。我倒希望一个大胆毛贼闯进来,试试他身手有没有退步。”成璧知道她在信口胡说,只是一笑置之,孟筠则对成璧拱手道:“失敬,原来是江公子。初见公子便觉不凡,不愧是经先皇遴选、元卿殿下考校之翘楚。”成璧笑意僵在脸上,又无语起来。一说护卫长,孟筠就能对上自己姓名,足见当初那件风流韵事流传之广。心中一虚,接受到的恭维也变了味儿。“你们司造局只管建筑营造吗?”前桥继续翻看孟筠的簿册,问道:“我看少司笔记,似乎对瓷器也懂?”孟筠道:“不敢称懂。除宫苑外,司造局也兼管重器营造、修缮之事,对金、石、木、土之性,均要有些了解。”荆国男人真有意思,有本事不吹牛,偏偏那么谦虚。前桥觉得他有那么点像梁穹,都是表面上看不出,往下深挖却是宝藏。她带着欣赏将簿册前前后后翻看一遍,末了却幽幽叹了声“可惜”。孟筠以为她从簿册中看出什么不妥,连忙问道:“可惜?”“啊,少司别紧张。”前桥道,“我是想起皇姊曾为我选派宫人,配合经营冶铁厂。若是她派少司过来,该有多好。”有他在,自己怕是连画图纸的工夫都省了,也不必为改良产品抓耳挠腮。只是孟筠已是国家级公务员,恐怕不愿去她那座小庙。孟筠倒是回答得滴水不漏:“殿下日后若有用到下官之处,尽管开口,下官义不容辞。”前桥知道他是客气。他公务繁忙,被自己拉着在这里坐了半天,已经是碍于她的y威,哪能再压榨他打两份工。听闻他还要去郡主府勘检,便不再留他。孟筠收拾好簿册起身告辞,却有一人步履匆匆赶来。“在下来迟了,殿下、少司大人久等。”——2梁穹回府时已听说有位少司接替而来一事,担心这年轻官员和成璧的靠谱程度,还是决定亲自把最后一道关。他带着春风般的笑意踏入殿内,正与孟筠碰了个照面,竟脱口唤道:“筠兄?”孟筠笑着对他拱手:“下官参见梁庶卿。”梁穹那声呼唤只是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