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向来人拱手:“可是来找纸爷?”
对方背手不语,笑容很是诡异。
手下心下警惕,别是林家派来找麻烦的。
“你有何事?这里是焚城纸爷的宅子,若是走错了门找错了人,还请自行离开。”
手下的话尚算客气,动作却已趋向于硬把人给请出去了。
听见动静的霍纸出门一瞧,不禁扶额。
“看仔细了,他早死了。”
“死人?”
手下吃了一惊,定睛打量面前的男人。四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面色是比大多男子白一些,倒也不似死人那种毫无血色的僵白。
就是笑得Yin恻恻的,很有Yin魂不散那味。
霍纸也在看打量男人,太阳尚有余晖他就敢起来到处溜达,是个狠角色。
尸体不同于鬼怪,对Yin阳变化更为敏感。世人皆以为鬼魂不敢在大白天露头,实则怨气衝天的鬼物根本不受日夜影响,倒是新死诈起的尸体会避开阳光,否则憋在心口的这点Yin怨之气被衝散,尸体就蹦跶不起来了。
手下退到霍纸身侧,低声问道:“纸爷,他会不会是没死透又回过来了?”
霍纸轻轻摇头,别人或许会有此种误判,眼前这人却是死得透透的。先不说杀他的人会不会给他缓过来的机会,单是他肚子上那条直上直下的验尸缝合伤便杜绝了他一切“起死回生”的可能。
只是与寻常诈尸相比,眼前的死人貌似并没有多少Yin气,不然跟随霍纸多年的手下也不会看不穿他是已死之身。
霍纸没急着处理他,也是想看看他这么闹腾是要图些什么。
那人抱了抱拳,笑容愈加邪性。
“时候不早,在下要去接孩子放学了。”
霍纸眉梢微动,手下倒抽冷气。
他竟能开口说人话!
人死如灯灭,即便存留神智也无法再用活人的方式与人世交流,林家那位惨死在巷子里的小兄弟有修为护身,加之林炎暗箱Cao作,尚且只能没有逻辑乱写一通。眼前这位死得更久,不仅口吐人言,还能表述清晰得不逊于活人?
男人将霍纸和手下的表情收入眼底,笑意间多出几分得意,转身便走。
霍纸猛一扬手,男人拉开的大门又轰然关上。
男人面色Yin寒,回过盯向霍纸的目光Yin鸷如冬眠中苏醒的毒蛇。
霍纸淡然与之对视,却尽显睥睨之气。
手下悬着的心一下子就稳了。跟纸爷硬磕过的邪祟们,坟头草够给全城人过冬烧锅炉了。
男人Yin恻恻问道:“纸爷这是何意?”
霍纸最近被烦得狠了,闻听此言竟有些想笑。
男人疾言厉色:“霍纸,别以为我怕你。”
霍纸尚未回应,紧闭的木门乍然开启,将站在门口的男人撞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不远之外的灵树摇枝摆叶,似在说:干得漂亮。
林炎站在大门口,左手鸡蛋灌饼右手铁板鱿鱼,嘴上还叼着半块臭豆腐。
迎上男人杀人的怒瞪,林炎理直气壮:“好狗不挡路。”
他把嘴边的臭豆腐吐到男人身边:“赏你了。”
男人火冒三丈,脸上横rou乱颤。
“不够啊?”林炎挥斥大鱿鱼指向北面,“那有旱厕,味都差不多,你自便。”
最后那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忙碌整日饥肠辘辘的手下忽然就决定今儿不吃了。
男人受到极大侮辱,面上呈现铁青之色,十指勾起,手背上透出乌黑的青筋。
林炎从不惯着活人,更不会任由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撒野,他抬脚,一鞋底踩到男人脸上,硬生生把坐起来的男人给踩躺下了。
他就这么从男人脸上走过去,来到霍纸跟前,献宝似的递上两样小吃。
“还热乎着呢,赶紧吃。”
霍纸数了数鸡蛋灌饼边沿露出的火腿肠数量:啧。
等霍纸接过去,林炎手快地从灌饼里抽出两条带酱的火腿肠,仰脖顺自己嘴里。
霍纸:“……”
手下默默退开两步,这貌似没他什么事了,要不他走?
林炎又抽出片生菜叶子,兔子一样嚼着。
霍纸再往饼里瞅瞅,没酱了。
“那死鬼怎么回事?”林炎含糊着问,“送来的时候没这么活泼吧?这可得加钱呐。”
霍纸还在琢磨没有酱的鸡蛋灌饼能不能好吃,对死人的话题便有些心不在焉:“加钱?”
林炎眼睛瞪起来了:“莫非阿纸收留尸首不收费?”
霍纸恋恋不舍扬起脸,两眼茫然。
林炎爆喝一声叫住企图溜走的手下:“你说!”
手下立马规矩站好:“回火爷,纸爷从不收费。”
林炎气笑了:“我就说怎么天天有人往这送死人,当咱这是免费的殡仪馆呀。”
手下眼观鼻鼻观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