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儿子身上那八个经过遮掩却仍倍显狰狞的钉子洞,老妇含泪朝送棺之人拜了拜。
“替老身谢过火爷。”
随从还礼:“往后遇了难处就叫人去纸爷家知会一声,火爷在焚城一日便不会不管。”
老妇掩面未语。大恩不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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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炎以为安顿好血尸能安生几天,谁知第二天一早天没亮,他又被敲门声吵醒了。
仗着受伤霸占了霍纸的床却没能睡到霍纸的人,林炎本就火大,被吵醒更是没个好脸,气势汹汹杀去开门。
门外的警官乍见个生脸,愣了一下。
“我找纸爷。”
林炎瞥一眼他身后的运尸车,脸拉得更长了。
“纸爷睡着呢,有事跟你火爷说。”
话音未落,他就被霍纸拎着脖领提溜到不碍事的门边上。
火爷颜面扫地,气咻咻去仓库找棺材。
霍纸看到第三具受害人尸体,面色比刚刚的林炎更差。
“凶手的作案频率是不是过于频繁了?”
警官神色凝重:“这是另一起案件的受害死者。”
他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死者身穿寿衣,是个男人。
“案子已经破了,凶手也已落网,家属领走尸体打算今早火化,可是……”
尸体怎么送进焚烧炉又怎么拿了出来,连家属给换的寿衣都没烧坏。
扛着棺材回来的林炎刚好听见最后这句。
“死都死了,你还想活过来是怎么地。”
回应他这话似的,直挺挺躺着的死人腾楞坐了起来。
林炎:“……”
深吸口气,林炎把棺材一摔,挽袖子就动手了。
“活人不给你火爷面子也就算了,你个死鬼居然也在爷面前嘚瑟,真当没人能烧了你是吧。”
一团明艳烈火浮现在他掌心,除霍纸外的所有人都惊骇地倒抽冷气。
向来不在普通人面前展露身手的霍纸平静地给他们解释:“他是个变戏法的。”
众人的眼神立马带上职业属性,看骗子一样,为首警官甚至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手铐。
林炎这个来气,真想连人带尸一块烧喽。
霍纸随手拍灭林炎手心的火苗,指挥他把尸体弄到棺材里,天色马上大亮,谅这死人也闹不起来。
就因为霍纸阻止他大显身手,还被警察当成了行骗的混混,林炎一上午没搭理霍纸,霍纸说东他偏往西,连午饭都没在家里吃,捂着腰伤一扭一扭离家出走了。
霍纸不担心他出事,由着他去了。
离开霍家的林炎周身气场陡然一变,随从自暗处闪出,递上几张模糊血腥的照片,上面的主体怎么惹看都不像人。
“已经确认过是供林榄驱使的小怪。”
玄门世家都会在暗中豢养乖巧的邪物,替他们办些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腌臜事。林家近几代人耽于享乐,不愿吃苦修行,便会在身边多养几个“狗腿子”,原本被安排在巷子里作怪的小鬼应该就是林榄豢养的。
后来异变突生,那小鬼大概是在霍纸赶到前就被干掉了。
如今林榄护身的小怪也已惨死,他的下场能好到哪去?
“这些是当日被困巷子里的人,”随从递上另一沓照片,“全部核实过,身份没有问题,不过……”
随从指着一张照片上的年轻男人,说道:“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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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霍纸有些惊讶。
“是,据他家人说,他在巷子里受了惊吓,当天晚上在家里发疯,撞碎客厅落地窗从高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死亡。”手下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印象,当日这个人的弟弟就在巷子口,是他拦着没让少年往巷子里闯。
霍纸挨个看过救出活口的资料,问道:“他为什么会进那条巷子?”
“他是最开始被困的几人之一,几个本地高校的学生,去城外踏青回来路经那条巷子。他们之中有个人在旁边的小街上买吃食,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子里,事情就是这么闹大的。”
无辜学生被困,是巧合,是林榄刻意安排,亦或是要杀林榄的人布好的局?
死掉的学生是真被吓疯了,还是被杀人灭口了?或者这仅仅是一招声东击西,真正配合恶鬼杀人的那位还隐藏在其他获救学生和那几个名不符实的大师中?
每种可能性都存在,对方敢明目张胆针对林家就不会留下可查的把柄。
霍纸揉揉眉心,最近的烦心事多得实在过分。
“有林榄的消息了吗?”
“离开您这宅子之后再没露过面。”手下面色很是不好,林榄和血尸不一样,林家若是把林榄的失踪怪到纸爷头上,纸爷就彻底被动了。
再怎么说也是前任家主的二公子,林榄值得整个林家倾巢而出。
真报仇还是真找茬那就见仁见智了。
霍纸沉默不语,他从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