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是我林家养的一条狗!”
“哦。”霍纸从巷子老旧的墙上抠下来一块砖,拿在手里掂了掂,照着大放厥词那人的脸就拍。
那人的惨叫声比见鬼的那些位还惨烈。
霍纸在另一个吓傻的林家人身上擦去砖上的血迹,重新将砖头塞回到墙上,再拍去手上的灰尘。
再看站着那位,抖得比躺下那个还厉害。
霍纸懒得看他们,更懒得理站在巷口给他鼓掌叫好的林炎,径自走了。
林炎横过身,挡住两个林家人追向霍纸的喷火视线。
“林炎?”
“你也是林家人,居然放任那条疯狗咬主家,还不去教训他!”
“你,你干嘛,论辈分我可是你叔父。”
林炎抠出那块霍纸塞回去的砖,姿态恣意嚣张。
“爷的名号,也是你们这些杂碎叫得?”
“往后叫火爷,都给爷记住了。”
红砖化为碎砾,从那隻修长白净的手掌中哗哗掉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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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霍纸漫步街头,四下空无一人。
虽然没人拍到小巷闹鬼的具体过程,但死人是实打实的,这令安逸久了的焚城陷入无尽恐慌,连钟爱夜生活的小青年们都不敢出来乱跑。
偶尔能见着几个头髮花白的老者在街头巷尾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不像祭拜先祖,倒像祈福平安。
夜风卷过纸灰,打着旋从街头扫向街尾,经过晚归之人的脚下,引得惊叫和怒骂连连。
霍纸跟随纸灰停停走走,往常此类无主纸钱大多为孤魂野鬼所收,今晚倒是奇了,一个鬼都没瞧见。
有道是:财帛动人心,有钱能使鬼推磨。
无论是人是鬼,都抵抗不了钱财的诱惑。
这不,终于有耐不住的小鬼从Yin影里跳出来,眼冒金光地往自己兜里划拉纸灰。黑乎乎的碎屑落进它的口袋竟成了一张张印有冥府鬼印的钱币,附带小鬼归属字样。
冥币进了谁的口袋便是谁的,花掉才会易主,抢是抢不走的。
暗中蠢蠢欲动的游魂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跳到街上抢钱。
霍纸假装看不见它们,从抢作一团的鬼魂中信步穿过。
游魂们连打几个寒颤,心有余悸左瞧右看,颇有种被鬼附身了的惊悚之感。
它们已经是鬼了,还有比它们可怕的玩意呢?
霍纸没有回头,人死为鬼,生前不是大恶之人,死后也鲜少能成恶鬼,这类鬼物从来不是他关注的焦点,亦不是作乱人间的祸首。
那些会害人的,通常看不上街上这仨瓜俩枣。
其实害人的鬼并不常见,有那个害人的心也得有害人的力才成,可傍晚时巷子里发生的惨剧以及林炎透露的小道消息让霍纸十分在意,鬼口镇压的恶鬼何止千万,若当真蜂拥而出,林氏老祖重返人间也抵挡不住,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霍纸光是想想就寝食难安。
他扎根焚城许多年,这里于他便是故乡,明知螳臂当车他也要做些什么。
街上的路灯同时熄灭,星月之光也隐在云雾之后不肯现身,街上冷冷清清,整座城犹如死地。
不过总有人身不由己,为了讨生活早起晚归。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裹紧上衣行色匆匆,路过纸灰遍地的街口时,一片巴掌大的纸灰随风而起,悄无声息贴到了他的背脊上。青年毫无所觉,加快步伐拐到另一条宽阔的马路上。夜风在他后背的衣服吹起个包,纸灰黏在上头飘飘忽忽,竟似狞笑的鬼脸。
青年猛地转头,神色紧张到处张望,他刚刚分明听到了奇怪的笑声,然而这偌大的一条街上就只有他一个活人。
联想傍晚震惊全城的新闻以及背后各式各样的恐怖流言,青年猛打寒颤快跑起来,丝毫没有留意到他将要穿过的下一个路口有一辆车正在疾驰而来。
汽车紧急鸣笛的同时,一个人不知从哪冒出来,撞翻了将要被汽车碾压的青年。
“啊啊鬼啊!”
青年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抱头,两脚踢来踢去,蹬起纸灰无数。
霍纸瞥了眼被纸灰弄脏的锃亮黑皮鞋,弯腰将鬼吼鬼叫的青年提起来。
青年奋力挣扎却挣不脱那隻铁钳一样的手,赶在他彻底发疯之前,霍纸冷淡开口:“需要报警吗?”
“报警”俩字自带神奇的安抚效果,青年停止叫喊,也敢正眼瞧瞧面前这个是人不是鬼的“好心路人”了。
霍纸松手后撤半步,见青年冷静下来便与他擦身而过。
惊魂未定的青年疑惑回头,天太黑了,他已经辨不清哪是黑夜哪是人影,因而他也没有瞧见霍纸虚握的右手上有一张不停扭动的黑灰纸钱。
身后再听不到脚步声,霍纸摊开手掌,纸灰早已变换模样,成了一张龇牙咧嘴的人脸,只是那牙齿尖的过分,咬人一定很疼。
它正试图去咬霍纸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