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关雪息在陈迹家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仍有些低烧,但不耽误正常上学。昨晚他们聊了很久的天,起初是恋人间的喁喁私语,后来如朋友般互相倾诉,回忆往事,聊一聊童年。关雪息的童年十分Jing彩:他每天都在调皮捣蛋,是个作妖达人。同时也乏善可陈:除了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没有任何正儿八经的波折。直到他爸妈离婚。相比之下,陈迹的童年枯燥又压抑,仿佛一出生上天就帮他定好了人生的基调,要他在灰色的天空下长大,成熟,变老。陈迹说,他能好好地活到现在,是因为生活里总有盼头。小时候的盼头是爸爸偶尔心情好时顺手带回家的一包糖果,大一点时的盼头是考试又拿满分,得到老师和妈妈的夸奖。妈妈总说他能出人头地,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再后来,盼头成了关雪息。从不甘心,想和他一样走进光里,到变成喜欢,爱,微小的盼头酝酿成巨大的希望,天空也亮了起来。后来聊到夜深人静,两人相对无言,躲在被窝里接吻。其实洗漱的时候就亲了一回,偷偷摸摸,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怕给对面房间里的方瑾茹女士听见。高烧不宜洗澡,关雪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穿着陈迹的睡衣,正要往浴室外走,陈迹就锁上门,把他按在洗手台前,亲了下来。搞突然袭击别有趣味,但陈迹不是故意计划,纯粹是心血来chao,等不及他回房间了。其实关雪息刷牙洗脸,乃至拿毛巾擦脸的时候,他一直都在门口看着,好像这些无聊的动作能解读出什么似的,令他着迷,目不转睛。吻是薄荷味儿的,陈迹惯用的牙膏熟悉的味道,占据了关雪息的口腔。感觉就像他整个人都被自己标记了,陈迹越吻越深,得到了空前强烈的Jing神满足。睡前那个吻比浴室里的更久一些。这时关雪息的Jing气神已经好了不少,他是善言辞的人,讲甜言蜜语自然也顺手拈来,就看他愿不愿意开口。此时此刻的关雪息,无疑是非常愿意的。其实他哄陈迹很简单,只要多盯着后者看几秒,夸夸陈迹长得帅,陈迹就能开心很久。——并非在意容貌,陈迹在意的是,在关雪息眼里的他,是好看的。他对自己的优点习以为常,缺点却耿耿于怀。当关雪息点出之后,那些优点才又重新成了优点,值得他自喜了。关雪息发现了这个问题,变着样夸他。被子盖过头顶,黑暗中,关雪息枕着他的手臂,说他肩膀宽,腿长,鼻梁高,眼睛大,嘴唇亲起来很舒服,脑子又聪明,理解能力强,正所谓内秀于心,外毓于行——东拉西扯,夸了一圈之后,连陈迹吃饭的速度很快,都要单独拎出来当优点讲。陈迹的表情从高兴过渡到无语,垂下眼笑了一会儿,问他:“你哄小孩呢?”关雪息也笑:“要不你也夸夸我?”说完不等陈迹开口,他就说:“算了,我的优点这么多,不用你讲我也一清二楚。”陈迹:“……”他们继续接吻,无惧可能会传播的感冒病毒。吻得深,但轻柔。陈迹的手托着关雪息的后脑,手指插进他头发里,本能地抚摸着,压向自己。除了一点点黏腻的口水声,谁也没发出声音。关雪息出汗了,不知是之前喝下的姜汤和退烧药发挥了作用,还是陈迹用身体治愈了他。一层薄汗沁出皮肤,脖颈间,后背上,chaoshi一片。口腔在降温,陈迹的舌头客串了一把体温计,探入深处,亲得他脸颊发酸,退出来说:“三十七点五度。”“……”Jing确到小数点,一本正经地胡扯。关雪息逮住陈迹的手指咬了一口,陈迹趁势捏住他的下颌,又亲下来。关雪息在接吻中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陈迹比他起床早,他走出房间时,刚好听见陈迹在对方瑾茹撒谎,说自己昨晚睡了客厅,没跟病人抢被子。欲盖弥彰,但方瑾茹很给面子,露出了一个信以为真且毫不关心的表情,招呼他们吃早饭。不过,人都带到家里过夜了,方瑾茹毕竟是家长,也不好再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出门之前,她终于问了句:“你们两个是认真的吧?”关雪息隐隐觉得,这句话好像是专门问他的。毕竟,陈迹认不认真她很清楚。关雪息主动答了声“是”,方瑾茹笑得眉眼弯弯,看出他的拘谨,温声说:“你俩在一起开心就行,但也别耽误了学习。”离开之后,关雪息调侃陈迹:“我以为你妈不在乎学习。”陈迹说:“跟一般家长比算不在乎,但如果我不学无术,她肯定也受不了。”关雪息点了点头。
所以不是不在乎,是知道满足。换言之,“过得去就行”,要求不高。“知足常乐,挺好的。”关雪息捏着一副七老八十似的腔调,感慨了一声,惹得陈迹又笑起来。从天黑到天亮,好像也不过一眨眼间。他今天笑了好多次,笑点大大降低,不知道是有多开心。其实一切暂时还没尘埃落定,陈迹在等他托人打听的消息——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但了解得越多,就越安心些。还要跟何韵谈谈。何韵说是谈心,关雪息让陈迹随意就好,别紧张,不过是平平常常见个面,但陈迹觉得,这次见面事关重大,他必须认真对待。见面的时间约在周末,去关雪息家。在此之前,课是照常上的。关雪息和陈迹有一个共同的优点,不论生活里发生多大的变故,都依然能沉下心好好学习。濒临新学期的月考,如果他们成绩下滑,那在双方父母面前会丧失一部分底气和话语权,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把成绩稳定住,甚至提高。他们白天一起上课,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