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都愣在了那里,愕然地看着中央的贵妃娘娘,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唯有上座的君王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恢復了镇定。
「哦?这又是为何?」他淡淡问道。
霍子娆神情平静,「自然是因为这些事情不是臣妾所为,而是谢昭仪的手笔。」
「贵妃娘娘休要血口喷人!」薛婕妤护主心切,闻言立刻反驳抢道。
「血口喷人的是本宫,还是薛婕妤和你的好姐姐?」霍子娆冷冷道,「你们真当自己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人能发觉么!」
商霖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霍贵妃说了这么多,本宫却还糊涂着。你有什么话就摊开来讲,无需藏着掖着。」
「诺。」霍子娆朝商霖欠了欠身,一脸恭顺,「其实臣妾要说的很简单,只要您和陛下见了一个人,自然真相大白。」
商霖想了想,觉得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便顺着回道:「那便传吧。」
皇后的命令传下去之后,一个小宫娥被宦官带到了殿内,颤颤巍巍地朝帝后和三位妃嫔行了礼。
「这是?」商霖问道。
「这是杏园侍弄花草的宫娥萍儿,从前与婉婕妤和沉香也是相识的。」霍子娆道。
商霖注意到,就在霍子娆交代完这宫娥的身份之后,谢昭仪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神情也变得有点紧张。
霍子娆接着道:「就在昨天晚上,她悄悄来了臣妾的寝宫,告诉了臣妾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她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转头看着萍儿,淡淡道:「昨夜你是怎么对本宫说的,此刻便怎么对陛下和皇后说吧。」
「诺……」萍儿磕了个头,颤声道,「陛下、娘娘容禀,奴婢本是杏园的宫女,入宫之后便一直在杏园当差,至今已有四年。婉婕妤娘娘和沉香姑娘还在杏园时,奴婢曾与她们说过几次话,虽算不上多么熟悉,但心中一直记挂着她们。婉婕妤得蒙圣宠、成了娘娘,奴婢真心为她高兴,可谁知好景不长,这么快她竟又没了……奴婢很难过,所以那晚婉婕妤的生辰,奴婢去了杏园中,想在那株她钟爱的杏树下给她烧点纸钱,却看到沉香也在那里……」
「婉婕妤的生辰?」商霖一愣。她并不知道苏锦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所以这会儿听到有点惊讶。
她本来就奇怪沉香的尸首为何会在杏园被发现,如今看来,她的目的应该和萍儿一样,都是去那里祭拜苏锦的。
「不仅沉香,奴婢还看到一个人,是个身材高大的宦官。他……」萍儿摀住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神情惊惧万分。
商霖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她只是哭不说话,于是有点不耐烦地追问,「他怎么了?」
萍儿被她一吓,飞快地答道:「……他摀住了沉香的嘴,正把她往林子外拖!」一边说一边哭泣,「沉香一直在挣扎,可是根本敌不过那宦官的力气,到最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商霖的眉头一跳,右手不自觉攥紧。萍儿口述的内容画面感太强,她几乎能想像到那个场景,凄惨无助的女子被面目模糊的男人掌控在手中,彷佛案板上的鱼rou,任人宰割。
她觉得头有点痛。
易扬察觉到她的不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他手掌温热有力,用了一点力气,带着明显的抚慰。
转头看向萍儿,他代替商霖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宦官把沉香拖到了林子外边水井旁,就将她……就把她丢了下去!」顿了顿,「然后他又在水井边站了一会儿,应该是在听里面的动静,确定无事之后,就立刻离去了。」
说这些话似乎用光了萍儿的力气,她原本是跪在地上,此刻却变成了瘫坐的姿势。额上不断往外冒着冷汗,面色煞白,唇瓣更是没有一丝颜色。
这般真切的恐惧,任是谁也不会怀疑她在作假。
可是商霖还是不得不继续质疑道:「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奴婢当时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吓得浑身冰凉,动都不敢动一下。」深吸口气,萍儿道,「奴婢真是怕极了。那贼子敢在宫里杀了沉香,自然也敢杀了奴婢。如果被她发现奴婢在附近,一定会把我灭口了的!」
「所以,他没发现你?」谢昭仪冷冷道。
「没有……」萍儿道,「奴婢到那里时,他正和沉香纠缠,所以没注意到奴婢。之后奴婢就一直藏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他自然也看不到了。」
谢昭仪冷笑一声,「那他杀人的时候,也未免太不小心了吧。」
霍子娆轻笑道:「昭仪妹妹这会儿倒是管得多了,你让这婢子把话说完怎么样?你难道不好奇,她有没有认出那宦官的脸?」
谢昭仪咬了咬下唇,带出一个勉强的笑,「好,那你说,那个人……是谁。」
在谢昭仪的逼视之下,萍儿胸口不断起伏,却慢慢转头看向她的身后。右手抬起,素白的指尖指着某个方向,她十分艰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