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婉婕妤亡故的缘由……」谢昭仪重复这一句话,神情变得严肃,「怎么,婉婕妤不是难产身故的么?难不成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宫娥没有接话,埋着头跪在那里,泥塑偶人一般。见她这样,众人只好把目光转向上座的皇后,等着看她接下来的举动。
众目睽睽之下,商霖面无表情,慢慢拆开手中的信封。笺纸雪白,上面是墨黑的字迹,她快速地扫过,薄唇紧抿。
「娘娘……」谢昭仪开口唤道,「信上说了什么?」
一旁的薛婕妤也跟着问道:「是沉香写的么?」
「沉香写的?呵,那婢子不通文墨,怎么可能写得出什么信来!」一个傲慢的声音远远传来,打断了商霖还未出口的话。
众人应声望去,却见贵妃霍子娆带着一大拨宫人,气势凛然地立在殿门口。
商霖这次回宫还未与霍子娆打过照面,此刻不由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今日的霍子娆着了一身绛紫色襦裙,外罩同色的大氅,显得身量修长。大氅是用上好的云锦做成的,底端绣着一簇簇开得正好的海棠花,边沿处则滚了圈雪白的貂毛,端的是富贵堂皇。
商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冷笑,果然,有后台就是不一样。纵然失宠多时,霍贵妃的气派却丝毫不减,那股蔑视众人的傲慢更是与初见时一般无二。
不过,商霖唇角弯了弯,也不是全无改变。至少她的气色差了不少,人也清减了一些,看来皇帝的冷落对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还是有些触动的。
霍子娆几步上前,朝商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大安。」
霍子娆跪下的同时,殿内的其余人也跪下了,却是朝她行礼。
商霖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右手紧握成拳,慢慢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可。」
霍子娆起身,语气依旧恭敬,「前阵子娘娘凤体不宁病了,臣妾不能侍奉在侧,实在罪该万死。」顿了顿,「不过今日见娘娘面色红润,想来已经无恙,臣妾也可放心了。」
商霖被掳走这段日子易扬一直对外宣称她染病在身,不见外人,所以这会儿听到霍子娆这么说,商霖也客客气气地回道:「是本宫不想见外人,却与你们无关。贵妃不用自责。」
这厢寒暄完了,霍子娆才转头让朝她行礼的谢昭仪、薛婕妤等人起身。黛眉微挑,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谢昭仪,似笑非笑地问道:「昭仪妹妹今日来给娘娘问安,怎么也不知会本宫一声?咱们姐妹同行多好。」
谢昭仪回以一个微笑,「臣妾不知娘娘也要来长秋宫问安,是以邀了薛婕妤。今次是臣妾考虑不周,若有下次,一定亲自登门邀娘娘同行。」
霍子娆冷笑一声,有点yin唱怪气道:「那本宫便等着了。」
谢昭仪含笑点头,「现在咱们可以说回正题了吗?」
「既然谢昭仪这么迫不及待,自然可以。」霍子娆看向商霖,「臣妾适才在外面听了个大概,也猜出是怎么回事儿了。这婢子递了封信上来,是打算冒充沉香的绝笔,再来诬陷谁么?未免把这后宫众人想得太过愚蠢!」
「贵妃娘娘这个反应,莫非是心虚了?」薛婕妤凉凉道,「是担心里面牵扯出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么?」
「心虚?本宫有什么好心虚的?」 霍子娆神情轻蔑,「正如本宫适才所说,沉香那婢子根本就不识字,如何能写出什么绝笔信来?这信定是假造的!」
「娘娘知道的倒是不少。」谢昭仪别有深意道,「知道的晓得沉香是婉婕妤身边的人,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沉香是娘娘的宫人呢!」
殿内众人都听出了谢昭仪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说霍子娆对沉香的瞭解过多,更加显得不正常。
「你……」霍子娆恨恨地看着她。
「诸位妹妹先不要争,听本宫说一句可好?」商霖淡淡开口,把众人从争执中拉扯出来。
霍子娆没有说话,于是谢昭仪代表众人开了口,「娘娘请讲。」
「你们刚才各有各的说法,听着都挺有道理,但你们弄错了一点。」扬了扬手中的笺纸,「这不是沉香的绝笔信。」
众人闻言一愣。
素手捏紧信纸,商霖迎上众人的视线,轻声道:「这是婉婕妤的绝笔信。」
易扬抵达椒房殿的时候,众人已经各据一座、喝了好几杯茶了。
商霖捧着白底红釉的薄胎瓷杯坐在上座,一边用温热的杯子暖着手,一边思索今天这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她确实是怀疑苏锦和沉香的死与霍子娆有关,也很想找她的麻烦,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出手呢,这个宫娥就突然冒出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了这么重要的一封信,简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接招。
她不清楚易扬那边的具体安排,不敢随便做决定让他陷于被动,所以当谢昭仪询问此事如何处理时,便冠冕堂皇地回了一句,「事关重大,自然要上达天听,请陛下圣裁。」
皇后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