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庭安将青姈抱到次间,屈膝跪在床榻,轻轻将她放上去。床榻柔软,她的两隻胳膊不知何时搭在他颈上,比起上回小心维持着的距离,这次她睡得熟忽然不觉,将他抱得挺紧,因戴庭安屈身相就,也没松开。
抱在她腿弯的手臂收回,另一隻手臂却仍被她枕着。
戴庭安躬身俯首,离她不过咫尺距离。
温热的鼻息落在脸颊,她兴许是做美梦,红唇微动。
他忍不住抬手,指腹落在她的脸颊,温软得诱人。
向来冷硬的心像被温水漫过,戴庭安迟疑了下,试探着凑得更近,而后,轻轻吻在她的脸颊。闭上眼时,周遭昏暗,像是数回沉溺的梦境,梦里她被困在角落红唇微启,他将她困在怀里,被交织的呼吸牵引着凑近,她曾躲闪,也曾迎合。
如今真的碰触,比梦境真实而柔软,从脸颊挪到唇瓣,令人沉溺流连。
酒意阵阵涌上来,戴庭安忍不住将另一条腿也跨上床榻。
怀里的人却动了动,似乎觉得枕着手臂不舒服,挪了挪脑袋。这动静却跟鼓声雷动似的,惊得戴庭安瞬间醒神,他微微后仰,生平头一次胸腔里狂跳,做贼心虚似的,见她没醒才松了口气,而后取下她环在颈间的手臂,塞进被窝里。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charlole的地雷呀,ua!
赴宴
靖远侯府里,自陈氏受责沉寂后,便安生了很多。
朝堂之上却仍风波迭起。
因元和帝盛怒之下动用了皇城司,肃王自禁足之后,王府周遭便看管得格外严密。肃王纵有心遮掩证据,有无数双眼睛在外盯着,也是力所不及,而皇城司的耳目遍布四方,韩起亲自盯着这件事,证据便一件件送到了京城。
似宿州蔡隐那样的笼络还是小事,皇城司一通猛查,还挖出了肃王与廖通勾结,贪污军资,往京城安插人手等诸多罪行。元和帝闻讯大怒,拚着拿下重将后可能招致的朝政不稳,将廖通问罪下狱。
而后便轮到了肃王。
雷霆之怒加身,有皇城司的铁证摆正,肃王半分抵赖不得,便只能将长史孙温推出去顶罪,连带王府司诸官都受了牵累,陆续问罪。这些处置虽能分掉些罪责,却不能平息元和帝的怒火——勾结武将并往京城安插人手,那是他的大忌!
定论之日,元和帝便将肃王召进宫里,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而后便招来梁勋和礼部尚书,要以此罪削了肃王的爵位,令其闭门思过。
肃王闻言大惊,梁勋虽心中暗喜,却不敢流露太过,隻意思着求求情。倒是顾皇后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匆匆赶来求情,端庄温婉、母仪天下的皇后,头一次当着大臣的面跪求皇帝,元和帝面子上过不去,让梁勋和礼部尚书先行离开。
而后,镇国公、肃王妃皆请旨求见,跪在殿外整个日夜,叩首求情。
如此轮番哭求,总算令元和帝怒气稍解,见肃王战战兢兢,将手里的东西几乎都交了出来,忌惮之心才算压下去,收回了削爵的念头,另行重惩。
顾皇后受此事牵累,后位几乎不保,镇国公府也没少受惩,被夺了好几位男丁的官职。
肃王虽侥幸保住爵位,却被禁足府中看管,只等哪天元和帝气消了才可出府。
一通天翻地覆,从炙手可热的皇子到被拘禁看管的罪臣,肃王眼见夺储之路险些断送,地位一落千丈,恨不得将皇城司统领韩起大卸八块,却又怕被人瞧见后传到元和帝耳中,不敢大肆发作。
肃王妃来来回回地劝,也只能宽慰说,留得爵位在,往后定能有翻身之日。
身在困境,肃王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
靖远侯府里,戴庭安却没打算再让他翻身。
事不过三的道理,妇孺皆知。
肃王头一回触霉头便落了个闭门思过的惩罚,这回栽跟头,更是差点把身家赔得Jing光,隻消再往他身上烧把火,趁着元和帝余怒未消,还能给他往泥潭里推一把。
而这把火,自然是陈文毅了。
先前皇城司动手时,肃王被禁足府中,能施展的些许手段都拿来对付韩起,难免露出破绽。戴庭安趁机谋事,摸到线索后,便暗里透露给了梁相——他蛰居京城,有皇城司的眼线四处盯梢,不宜太过招摇,梁勋跟肃王有旧仇,恨不得踩死此人以绝后患,自然乐意给肃王府雪上加霜。
戴庭安则仍在府里休养。
青姈虽不知外头暗chao云涌,瞧戴庭安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也觉心安。
这日她去看窦姨妈,回府时瞧见有陈家的仆从在门房跟人闲谈,心中诧异,让随行的夏嫂问了声,才知道是陈未霜来了,心中不免诧异。
东院里,此刻的陈未霜正坐在陈氏的病榻前,满面愁容。
论起亲近来,陈氏其实是她的堂姑姑,不过因她倾慕戴庭安,时常借故往这里跑,加之陈氏有意借娘家和陈贵妃来当倚仗,对她颇为热心,感情便格外亲厚。前些天陈氏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