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苏苏”
寂静的崖下突然传出一声虚无缥缈的像是幻觉的声音。
然而不光蒲苏听到了,众人皆是一惊。
“玄哥,是你吗玄哥?!”蒲苏趴在崖前衝着崖底拚命的呼喊,要不是林云飞拽着他可能就掉下去了。
黑暗的深处渐渐浮出一个光点,越来越亮,夜玄御剑从崖底衝了上来,卷起的一股疾风,将崖上三人的头髮和衣摆纷纷荡开。
夜玄还没站稳就被衝过来的蒲苏扑倒在地。
“玄哥……”
蒲苏紧紧地抱着夜玄,感觉比一切劫后余生都悸动。
夜玄闷咳了几声,蒲苏才松开浑身疼痛的夜玄。
“我不是说了我会亲手杀了敖沧的吗?”
“可是你又没说……”蒲苏话到嘴边,所幸夜玄无恙,就没再说下去。
夜玄拍拍蒲苏身上的浮土,搂着走过来的林云飞和谷慕千,几个人形容狼狈的抱在一起,无比庆幸。
那晚下了一场大雨。
夏至的阳光洒下来,有些耀眼。
一夜之间,妖族就像地面上的水痕一样,悄无声息的从中陆的大地上蒸发了。
众人回到凌云宗,只有小弟子和侍童们守着临静峰。
坍塌的灵香殿,杂草从砖缝中长出,竟有几分萧瑟之感。
所有中陆的仙门与百姓都投入到忙碌的修整中。
蒲苏推开别苑的门,在院中洒扫的隗骨见到他,突然愣了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着跑了过来。
时隔数月,他们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蒲苏写了一封家信传到御灵宗,那个跟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还不知怎么挂怀他呢。
他满怀歉疚的把所有的际遇告诉蒲俊楚,相信他会理解总是让他Cao心的儿子的吧。
蒲苏坐在庭中烹着茶,廊上竹帘半卷,一切都像他刚穿过来时的样子。
只是彼时看起来陌生的画面,今天他已然成了画中人。
谷慕千和林云飞忙着打理宗中上上下下,忙的连轴转,派了彦灵过来送茶点。
他站在门首,脸颊淡淡的雀斑,张着眸子向里张望,蒲苏看见了对他招招手。
他接过食盒见彦灵磨蹭着没有,就道,“我让隗骨出去了,这会儿应该也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隗骨的声音从墙外传来:“彦灵弟弟来了?”
夜玄跟在隗骨的身后拿着一迭册子,蒲苏将零食分给隗骨一些,俩人便不知道猫到什么地方玩去了,反正也用不上他们伺候。
“玄哥,名册你再帮我确认一遍,我昨晚核对到半夜,唯恐心神不集中再给弄错了。”蒲苏揉着脖子。
他见谷慕千和林云飞忙不过来,就帮忙理一下宗中弟子的名册,确认一下失踪和伤亡。
这本就是一件十分难过的事,看着那些一个个被划掉名字,都是一个曾经多么鲜活的生命啊。
“累了就休息一下。”夜玄走到蒲苏身后帮他揉着肩膀。
“玄哥,我突然觉得我好幸运。”蒲苏仰着头看着夜玄,手指搭在夜玄的手上,两个戒指贴在一起。
“人生真的太短暂了,我有时候甚至恨不得想抓紧每一刻跟你在一……”
夜玄弯下身子,迎面亲着蒲苏抬起的脸。
“那就抓紧。”
蒲苏正沉浸在情绪中,身体一轻,被扛在肩头上了阁楼。
崭新的纱帐中,书房的长案上,林立的书架前,所有的记忆伴着现下的喘息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放映。
“玄哥……”
蒲苏推着让他快要窒息的衝击。
“玄哥……”
奔腾的欲望在隐忍的呼喊声中喷薄而出,夜玄看着躺在桌子上浑身颤栗的蒲苏,轻轻抹掉他身上的汗,在他额头吻了一下。
整个下午,蒲苏都浑身乏力的摊在桌子上偷懒,把所有的册子递给夜玄。
夜玄心甘情愿的整理着册目,看着一旁小仓鼠一样不停进食的蒲苏,趁其不备在他脸颊上嘬了一口。
蒲苏往庭下张了张,见隗骨和彦灵都不在,刚要礼尚往来,被夜玄按在怀里。
蒲苏赶紧举手:“我投降,骨头都要散了,真的。”
“那就乖乖的,别把我惹火。”
深夜的凌云宗楼阁上灯火通明,林云飞出了正阳殿准备回别苑休息。
路过凌香殿的断壁残垣时想起几个月前他和谷慕千还在殿内合籍的情形,然而谷御书已经不在了。
林云飞坐在昏暗的台阶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要代他照顾好谷慕千,打理好凌云宗。
眼下的事情太多,有些事便顾不上了,林云飞暗自思忖了一阵,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
刚转出一段半塌的墙角,看到不远处凝香泉的小院。
林云飞不自觉推门进去,月光照在庭院中,里面的布局跟之前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