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师姐愣愣的,老久才如梦方醒,颤巍巍道:“沈、沈江雪赢!”
周围一片哗然,兴许是没想到贯来不学无术的我,竟然也能将人给秒了的那天吧。
围观的长老捋了捋胡子,咳了一声:“江雪,今日表现不错。”
“仙尊教导得好。”我姿态放低道。
他便很满意地点点头。
负责帮忙的小师妹把当我对手的那倒霉蛋的名字给摘了,将刻有我名字的赛牌挂到了下一场比赛上。我随意瞧了一眼,发现下场的对手果然便是谢铭。
看来他倒是还挺看得起我,也不怕我在个小卒子身上翻了车。
我笑着摇摇头,抬头便望见了叶寒站在高台之上,遥遥望着我这边的地方。
北风猎猎,他衣袍被吹得上下翻飞,距离模糊了他的眉目。但凭我对他的熟悉,心情大约是不怎么好的。
也是,任谁来,自己大徒弟和小徒弟被安排到了一起,来一场生死未卜的比试,心里都肯定不会太舒服。况且我现在身份也不单单只是他小徒弟,还是半个姘头。
下场比赛将在半个时辰后举行。
谢铭向来是太华同辈弟子间的焦点,很惹女弟子们爱慕。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便能传的到处都是。而这场比试看点颇多,不仅女弟子们看得内心焦急,便是连那些不大爱看热闹的弟子,也被鼓动得俱来了展台,准备看上一场好戏。
有几个眼熟的弟子冲我喊道:“江雪,加油啊!打赢谢师兄的希望就靠你了!”
他们话未说完,便被身旁女弟子给踹了一脚:“说什么呢!谢师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给旁人!我看你呀,就莫要做梦了。”?
说到最后,语气上已是带了些小得意的骄傲模样,看着倒有几分娇憨可爱。
虽然知道她就是摆了明的瞧不起我,我却也不是很在意。虚名这种东西,百年前我就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天下唾骂我为无情无义无耻之辈如过江之鲫,若真一个个气过去,怕是百年寿命全搭进去,那也不够用的。
我将残雪自剑鞘中抽出,用手指弹了弹剑身。
残雪发出轻微的嗡鸣,回弹声却是清脆。想来这数百年间,叶寒对此剑极为爱护,保养的十分之好。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何等的心态养护着残雪,但它对我来说,倒也的确意义非凡就是。
休憩的时间转瞬即逝。
我自坐的草地上站起来,远处却起了一阵躁动。一眼望去,竟是原本该坐在高台观战的叶寒,竟从那里跑了下来,来到了这擂台旁的坐席上。
绝大多数太华普通弟子,是没资格见到身为一门之主的玉虚仙尊的,是以都十分惊奇,各个死盯着他的脸,不肯挪动步伐。
负责管秩序的几位弟子连轰了好几次,才将人堪堪给轰回了原位。
再细看,便见谢铭站在叶寒身旁,似乎正在被叮嘱着什么。
?
他听得很认真,叶寒也说得挺耐心。话在我嘴边转了两旬,我将之咽了回去,轻哂一声,跳上了赛台,懒得再看他们。
只是背后一道视线,如芒在背,实在惹人厌烦。
我百无聊赖站在台上等人,谢铭终于在催促下姗姗来迟。他板着一张脸,仍旧是以往那副严肃表情,只道:“今日你我俱拿出真本事来,莫要留手。”
听到此话,我诧异片刻,下意识望了一眼叶寒。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下唇紧抿成了一条线,一如他常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般,冰冷而无生气,叫人看不出真正的想法。
我便笑了:“行,师兄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残雪在手,又有几十年修为打底,还能怕了他不曾?
我到底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便是再废物,也比养尊处优中长大的天之骄子来得更强一些。
谢铭到底是高看了叶寒,小瞧了我。
他大抵是觉着叶寒是这世上最为清正不阿、高风亮节之人。可他却没想到,如叶寒这般人,也会有私心,还是如此可怕的私心。
这天下最具盛名的正道魁首,却收留了个鼎鼎恶名的魔头为徒。若是传了出去,怕不是要笑掉那些魔教中人的大牙。
过招只在瞬息。
谢铭确实未曾辜负他身上的期待,论修为已可藐视这天下绝多数修士,可谓是一等一的厉害。只是人太过清高自持,与他打斗,确确实实就是在比试,而非拼上性命的搏斗。
若是正道中人玩闹似的比赛便也罢了,若是走出他如今固守着的小圈子。外面各种层出不穷的小手段和Yin谋,很快便会使他乱了手脚,落于下风。
只可惜了现在呆着的一副废物身躯,没法让他领悟领悟这人间百态。
穿梭在刀光剑影中,我颇觉遗憾地想。只是话说着虽轻松,渐渐到了极限的身体却愈来愈令人力不从心。
——不能再拖了。
谢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对我今日所展现的韧性表示出了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