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孟守匆匆赶回。
他收到师父传讯就是一慌,生怕是溪婴出了什么事,拼劲脚力赶回门派,本想先回自己院子看一眼溪婴,谁料刚触碰山门大禁便被卷进师父所在的且留居。
芳草萋萋,且留居看似如他离去时一般无二,但踏入才知,此地既无鸟鸣也无风动,整个院子似有尊者收不住的威压,使人难以久留。孟守心头一紧,连忙快步绕过影壁,脚步便是一顿。
玄归真人竟未像往常般于内室打坐,而是伫立在院中,背向着他。
许是感受到弟子归来,玄归缓缓转过身。孟守心中焦急,却几乎动弹不得。
白衣师长在他面前神色仿佛凝成一座石雕,看着他静默片刻,竟屈膝跪下:“是为师对不住你。”孟守心神大乱,一瞬间念头往最坏的境地想去,气息翻涌在丹田里搅动,喉中泛起血气来,晃神间又见到师父膝盖磕在地上,浑身一趔,忙欲扑去把师父托起。此情此景,哪怕身为修道之人他脚竟也软了,没走两步就站立不稳,只得顺势跪下,膝行几步挪到师父跟前,颤声道:“您何必如此是溪婴怎么了?您跟我说罢”语未毕又发觉以自身之力托他不起,边慌忙把手往手往玄归真人膝下垫,“您您起来说吧。”他哀求道。
玄归纹丝不动,只低垂着眼帘,未与自己这弟子对视。“我若站着,只怕说不出口。”
“孟溪身体基本无恙,只是他以身救我,身寄奇物,你二人道侣之途,恐已生变。而我枉顾人lun,迫座下弟子行敦lun之事,不配为人师长,这殷山道派,也已不应留存。”
孟守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听清,师父熟悉的声音却又一字一句在他心中盘旋。
师徒二人相对而跪,满室无声。
这两天间溪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间拖得越久、距阿守归期越近,他心里越慌。
溪婴虽然打小生长在山门之中,所见之人不过两只手的数量,但山门之中藏书众多,他镇日泡在书阁里,并非对人心中事一无所知。
他知道,情理与情理之间是不可以去比较然后分出孰轻孰重的,同样的,事急从权也不代表会得到原谅。
但他反复地劝自己,他跟阿守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他熟知阿守心性。
孟守此人,悟性于修道一途上虽有不宜,但心性却是一等一的出众。别的先不说,在他心中,师父和溪婴远比他自己重要,舍己为人之心从未少有。溪婴被他宠大,对他的反应有所笃定,当日才会咬牙行事。
只是虽然知道孟守不会不要他,不会离开他离开师门,溪婴依然感到一阵阵发慌。
他对整个社会lun理的架构是全然经由师兄弟的言传身教以及书本所述,师父和孟守不必言,师门其他人只有一个大师兄据说是放纵不羁之人,却早年就出门云游,并未给溪婴留下太多印象,而师门搜罗的书籍虽多,却全是正经之书,溪婴能接触的也早被孟守等人滤过,并无那些歪理邪说之言。
因此,在溪婴的认知中,一心一意才是人的应有之义。他没有父母,师徒之情便几乎代指了亲缘之情。一直以来,他过着顺其自然的温吞的生活,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将这些一一打破。
他在忐忑不安中等回了他的阿守。
溪婴感受到有人踱到自己屋子门外,心脏砰砰砰地急跳起来。孟守轻轻地敲门,“溪婴?我进来了?”溪婴咬着唇不出声,他推开门。
孟守看到溪婴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边,榻上鼓出一个小小的山包,没忍住笑了一声。他坐到榻边,轻柔地把被子连人一起揽在怀里,埋怨地道:“怎么把我们溪婴捂着呢,也不嫌热,嗯?”
溪婴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感觉自己不争气地要掉眼泪了,他隔着被子抬手锤了孟守两下,拉着哭腔问他:“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好害怕啊”
“嘘嘘,”孟守轻声哄着他,一点点把他身上的被子往下拽,直到溪婴揉的乱蓬蓬的头发露出来,“没事了,我都回来了,你做的很好——”
溪婴眼圈红红地猝不及防跟他对视了一眼,顿时鸵鸟一样又把头埋到他怀里,哽咽得越发厉害了。
孟守紧紧地依着溪婴把他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又坚定抚着溪婴的脸,让他一点一点把头抬起来,额头抵着额头温柔地跟他对视。溪婴泪渐渐止住了,但还是微微有些打哭嗝,每打一个就往上窜一下,把自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孟守微微向前送了送下骸,将自己的唇与溪婴的贴在一处,又将他的下唇微微含在自己自己的唇瓣之间,抿了抿。随即捧着他的脸,跪坐起身,低头亲吻溪婴沾shi了的的眼睫,以及眼下shi漉漉的皮肤。
吻一个接着一个,轻轻地落着,吮吸几乎没有力道。溪婴依偎在他的道侣怀里,紧绷着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仰着脸承受着。
睫毛,眼皮,太阳xue,脸侧,脸侧吻再次落到唇角,溪婴不自觉地微侧过脸迎接。他听到孟守胸膛短促地震动,一声轻笑,自己的唇被妥善地含入,shi热的舌温柔而有力地舔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