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娱委员最终敲定中秋汇演当天全班表演大合唱。张晓宁站在讲台上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底下发出此起彼伏的唏嘘起哄声。
“切,真没劲儿。”
“咱班上的人能不能有点创意。”
“大合唱?全班上去唱歌很傻好不好?真是服了你们。”
底下人声鼎沸,让人有种置身菜市场的错觉,张晓宁觉得自己作为班委的威严不再,于是将两只手重重拍在讲台桌面上,夺回话语权:“你们不要吵了!决定已经做好了,大家好好做准备!”
安静三秒不到,刚才被压下去的议论声又窸窸窣窣响了起来。
温言趴在课桌上,听同学七嘴八舌地讨论张晓宁刚刚宣布的决定。教室里闹哄哄的,他像是一个局外人,完全融不进去。
椅子被同桌拖开,椅子腿划拉在地砖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季旭辉大咧咧地坐下,伸手从温言的桌肚里摸出一听可乐,“啧,怎么不是冰的?”他拧着眉头,很不耐的模样,“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我让你买常温了的吗?”
温言还趴着,听他这么说,立马直起了背,转了转眼珠,解释:“冬天冷,喝常温的对胃不好。”
季旭辉并不领情,将拿在手中的可乐扔到温言身上,“多管闲事,我胃好不好关你屁事,再去给我买一听,不要常温的!”唯恐温言又自作主张,特意又加一句威胁:“这次要买错了,有你好受的!”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朝他挥了挥拳头。
离上课还有两分钟,校园超市离高一教室有数百米的距离,往返需要四五分钟,而下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师,温言不敢迟到。
他尝试说服季旭辉,“要上课了,下课再买可以吗?”
季旭辉斜着眼睛睨过来,“怎么?又想挨打?”
双肩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温言否认,“不是的,”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他陈述客观事实,“要上课了,我不想迟到。”
季旭辉不屑地冷哼,“迟到又怎么样,反正你又听不懂数学。”
温言低着头不说话了,不管他说什么,理由有多么正当,都能被季旭辉反驳回去。
季旭辉看不惯他一副缩着脖子畏畏缩缩的窝囊样,一脚踹向他桌腿,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娘们儿唧唧的,不想去就直说!”
他声音有些大,又临近上课,教室已经陆陆续续安静下来。有人听到动静向这边看过来,一见是温言,索性歪着脖子看热闹似的旁观。
温言被众人注视,如同一个被审判的犯人,他一张脸红透,小声替自己辩解,“我没有,我没有不想去”
季旭辉一把揪住温言衣领,欺身逼近他:“不想去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找借口。”
季旭辉说话时灼热的吐息尽数喷在温言脸上,他不适地躲了躲,这个小动作被季旭辉捕捉,单手捏住他后颈,冷声道:“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多说多错,温言垂下眼皮,抿着嘴不敢再说一句话。恰好上课铃响,严格的赵老师带着教案走进教室,眼锋如刀往课堂下一扫,顿时将四方喧闹斩于眼刀之下。
下课休息十分钟,温言捏着季旭辉给他的钱跑到超市给他买了听冰镇可乐。
城近几日都是雨,缠绵的冬雨织成一张巨网罩在整座城市上方将其困成一方围城。温言很讨厌Yin雨天,雨天带给他的记忆总是与chaoshi分不开,干不了的衣服、浸了雨的鞋、以及永远收在书包里的那把晴雨碎花伞。
又到放学,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打算。温言把作业装进书包,他动作很慢,作业被他从课桌里抽出来,又被重重塞进书包里,动作重复用力,像在跟外面的天气置气。
季旭辉饶有兴致地看着温言装书的动作,他这同桌一向温吞,难得这样。
“你一个人回去?”季旭辉突然问道。
温言装书的手一抖,季旭辉从来不安好心,他既然这么问了,定然是心里有了坏点子。温言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片刻,吞吐道:“我,我一个人回去。”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哦,一个人回去,”季旭辉腔调上扬,嘴角掀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那你不怕吗?”
没有防备地,温言摇头道:“不怕的。”
季旭辉突然欺近,一只手攀着温言孱弱的肩,然后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慢慢收紧了五指,“如果地铁上有人对你这样呢?”他狞笑着,“怕不怕?”
温言俊秀的五官痛苦地皱到一起,他扶着课桌求饶,“疼,季旭辉,你,你松开。”
白斩鸡一样的温言,太弱了,季旭辉突然觉得没意思。他松开手,往后退开一步,将椅子上的书包挂到肩上,然后大迈着双腿大摇大摆地出了教室。
见季旭辉走的没影了,温言卸下积攒的最后一丝力气瘫在了座位上。他内心唾骂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但又没办法克服生来就有的天性。暗自唾弃了一阵,温言把书包背到肩上,慢吞吞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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