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生走进诊所,杨恒和高鸣远两个人坐在东西两张椅子上大眼瞪小眼。杨恒看见怀生走进来,走到了他身边,牵起了他的手悄悄察看针扎的伤口,怀生心里沉甸甸的,也就随他了。
“鸣远,我会在一个月之内把你的‘病’治好的,从明天开始,每周三五下午三点按时过来诊所,其他时候你就和高叔叔去田里帮忙吧,那天你挨打的事我都知道了,这段日子谢谢你了,也难为你了。”看着眼前怀生坚定的眼神,高鸣远内心闷闷的,肯定是高宇远那小子透漏给怀生的,想起他老爹给他放的话,他又有点发怵,随意嗯嗯了一下,拿着衣服出了门。
杨怀生和杨恒进了里屋,杨怀生开始收拾背包,杨恒在后面站着,定定的看着他忙活,看到了杨怀生把一个丝绒的红色纸包放进了背包。“我今天和你回家,我妈又打我了。”听到杨恒说的,杨怀生忙把杨恒拉过去询问“身上哪里受伤了,痛不痛,你怎么不早说,我去拿点药给你擦。”
杨怀生要去柜子边拿药,杨恒拉住了他,眼神平静“我擦过药了,我今晚和你睡可以吗?”怀生心底一阵怜惜酸楚,摸着杨恒的头顶把他搂在了怀里。“阿恒,你恨不恨你爸爸?”怀里的杨恒摇了摇头,杨怀生把他楼得更紧了。
“叔叔,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杨恒抬起头,眼神灼灼看着杨怀生。杨怀生温柔的笑笑,“放心吧,叔叔会一辈子对你好。”得到了誓言一样的答案,杨恒又把头埋在了杨怀生胸口处,心中一遍遍记着这一刻。
杨怀生也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终究是害怕被抛弃的,算起来,这还是阿恒第一次叫他叔叔呢,也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吧。
两人出门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杨怀生骑着摩托后面载着杨恒,在路过马家村的时候割了两斤猪rou,阿恒这孩子身体一直很瘦弱,想必平日里也是没人照料调理身子,他这个当叔叔的,自觉把照顾阿恒的事情担在了自己身上。
路上见到了很多陆陆续续回家的农户,都热切的和他们打招呼,还有几个把自家种的油菜,茄子强塞给了怀生,怀生说着谢,从兜里掏出来些散钱压在了对面的农户手中,杨恒抱着菜一直没有说话。乡村的生活节奏缓慢,农民大多还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闲散的生活,守着几亩地和几个菜园子,平平安安,儿女绕膝,就这样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怀生曾经是有机会去见识更广大的世界和施展自己的才华的,但是后来家里糟了变故,带着爷爷的祖训,也就留在了村子里。还好,这样的平淡的日子,怀生并不厌烦。
回到家,怀生放好了热水先让阿恒去洗澡,自己忙前忙后去做饭,蒸米炒菜,在阿恒擦着头发进屋的时候,怀生已经摆好了饭菜和碗筷,阿恒看着眼前朝自己招手微笑的年轻人,心里暖洋洋的,他想要一直这样!外面天已经快黑了,饭桌上怀生不停地夹菜给阿恒,看着对面的少年,怀生心想一定要好好给阿恒调养身体。
“叔叔,沈家人是不是给你说亲了?”怀生的思绪被拉过来,认真的回答道:“是给我说亲了,但我没有答应,我没有再娶的打算。”“叔叔,你的那个阿夏,就那么好吗?你们明明都没有入洞房。”杨恒睁大了眼睛,直白地问道。怀生有点窘迫,耳根红了起来,“你还小,不懂这些事,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就知道了。”
杨恒低下了头开始啃油麦菜,继而又问道:“叔叔,你是喜欢田夏吗?”“嗯嗯,我喜欢她,也爱她。”杨恒没再问什么,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饭,在怀生收拾碗筷的时候,没听清杨恒嘟囔了一句什么。怀生让杨恒先去睡觉,他洗碗碗筷去洗澡。洗澡的时候,怀生一直在想今天的事,说起来也奇怪,他和阿夏没见过几面,可这好感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减反增,他们一直都是靠着书信互诉情意,尽管现在人人也都买得起手机了,但好像这传统的形式更能让他怀念,曾经的那些信件,他都如数保存着,想阿夏的时候,便拿出来看看。
等他进卧室的时候,却看见了阿恒躺在他的床上,不免有些惊讶,以前每次阿恒都是住大哥的那件卧房,阿恒没穿上衣光着膀子在床边看书,看到他胳膊上和背上的紫青色的印子,怀生心中又难受起来,“阿恒,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这次,你妈妈为什么打你?”
阿恒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怀生又问道:“阿恒,如果你和我一起学医,以后我照顾你,好吗?”
杨恒顿时觉得身体一片舒展,心境一下开阔了,“好!”眼前的少年内向坚忍,怀生突然后悔没能早点说出这句话,让阿恒糟了那么多罪。
擦完药的皮肤清凉凉的,泛着一股安神的味道,床上的阿恒逐渐呼吸平稳均匀。不一会儿,怀生从阿恒身边爬起来,找了东西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