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禁放鞭炮后,过年好像只是走个形式。齐管竹磨蹭了好久才被齐莠拉着在楼下打了个车,途中蒋璐打电话过来催,“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到?这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了。”
齐莠:“不用等我们,你们先吃吧。”
蒋璐:“那怎么行,你们快点吧。我和你叔早上吃了一口,午饭怎么也得一块吃吧?”
积雪高高堆在道路两旁,齐莠下车后立刻弯腰低头把连衣帽抖到脑袋上,还没等起身便被齐管竹按了个跟头。
“齐管竹!”齐莠拉扯好帽子,“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齐管竹站定在车辆穿梭的路口逆光回头,光秃秃的树干作为背景,远处是碧蓝如洗的天空。他朝齐莠伸出手,“走了。”
齐莠撇了撇嘴巴几步小跑跟上去。
他们有很久没走过亲戚,蒋璐自从嫁给齐父便断绝了和娘家那边的联系。她出自鲤鱼乡123,父母是老古板,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算半个大小姐,吃穿没被亏待过,但到底是不上不下的一个闺女,并不受宠。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蒋璐娘家人看不上平民出身的齐父,直言蒋璐要是嫁过去就不要回来了。那时候蒋璐二十三岁,二话不说和齐父扯了结婚证,当真没有再回去。后来娘家那边看齐父生意做得不错渐渐松了口,蒋璐却是个拧脾气,愣是没低头也没给那边台阶下。直到齐父意外去世,蒋璐那段日子难熬,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终究还是低下了头求助于父母。
齐莠那时候年纪小,齐管竹仍然记得。姥爷给了他们一笔钱,叫蒋璐没事就不要来找他们了,并且再三强调这是看在蒋璐两个儿子的份上给的。
蒋璐一直不是个坚强的女人,吃穿无忧的日子过去了还有齐父宠着她,后来齐父走了,她一夜间沧桑不少,齐父那边的亲戚倒是有意帮助蒋璐却被她拒绝了。自此之后少了许多联系,逢年过节仅剩下零星的拜访。倒是每次回爷爷nainai家,蒋璐都会和齐莠说:“让你哥带着你去,你别一个人过去。”
齐莠拿出钥匙,齐管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开门,钥匙转动一半,齐莠突然回头:“你是不是不愿意回来?”
齐管竹眨巴一下眼睛:“说什么呢,快开门,想把你哥冻死在门外吗?”
门打开了,扑面而来的饭菜香,暖气随之迎上,餐桌上良辉正拿着酒杯小酌,见到两个人忙放下酒杯,站起一半又坐下,“回来了啊。”
齐莠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齐管竹把外套脱了直接搭在齐莠手上:“帮我挂。”
齐莠想发脾气,蹭到齐管竹耳边嘀咕一句:“巨婴。”
齐管竹笑眯眯应下这个称呼。
正好蒋璐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拉开椅子说:“齐莠你咋还穿上你哥的衣服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齐莠却应付不来,有些慌,眼睛滴溜溜转,还在想托词,齐管竹先开口了:“吃个蛋挞全扣自己身上了,衣服扔我那儿了。”
“这孩子。”蒋璐看了齐莠一眼,“衣服你咋不拿回来?拿回来我好给你洗,又麻烦你哥。”
齐管竹:“没事,我那边也有洗衣机。”
齐莠没搭腔,他了解蒋璐,这时候回嘴,饭也别想好好吃了。
两个人入座,还是前几天的坐法,饭桌上仍然一阵沉默,只能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蒋璐吃得差不多,犹豫一下问到大儿子的近况,无非是工作怎么样累不累,有时间多回家看看。齐管竹简单回答着,丝毫不见和齐莠在一块时的顽劣,那股成熟稳重的劲儿让齐莠不太适应。
他低头嚼着白软的饭粒,目光瞄到斜对面坐着的良辉,良辉也在看他,好像也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冲他挤挤眉毛。齐莠露出一点笑意,正在讲话的齐管竹忽然停下了,齐莠抬头看他哥,齐管竹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午饭过后,蒋璐在厨房刷碗,良辉拿着手机回屋里看球赛,齐管竹和齐莠并排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一碟糖一碟坚果,齐莠随手剥开一块黄橙橙的糖果塞进嘴里,“这就是过年了?”
“明天才是。”齐管竹回他一句,用手拉扯齐莠被糖块顶起来的腮帮,齐莠把脚伸到沙发上揣了他一脚,他才停下手。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齐莠没什么实感。去年齐管竹没回家,良辉还想带他回自己家那边,齐莠自然是推脱着没有去,良辉说那就明年吧。一转眼的功夫“明年”就到了,良辉却没再提过这事,齐莠其实松了口气,再怎么说他都十八九了,没必要再多出那么多陌生的亲戚,那边人不自在,他也不会自在。
齐莠又在沙发上打出溜,衣服蹭上去露出nai白的皮肤,齐管竹斜了他一眼,他立马往上拱,重新瘫回沙发上,“真没劲。”
齐管竹点了点他的肩膀,他抬起头,嘴巴被撬开覆上温热的唇舌还有滚烫的气息,嘴里那颗水果糖被偷走了,留下暖甜的余味,柚子的清香。
来不及回味,齐莠稍稍侧开头,视线移到隔着玻璃门和置物架的厨房,压低声音,“妈还在厨房,她一出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