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哥。”柴山凑上来,轻轻唤道。
佟容目不斜视,盯着床顶:“做什么?”
柴山又凑近了一点,头几乎都要贴上佟容的肩膀。
佟容正要一巴掌推开,却听柴山夹杂着几分「委屈」小声道:“容哥哥,脚疼,睡不着。”
一个八尺男儿,装作「柔弱」地抱怨腿疼,偏偏听的人竟然没觉察出丝毫违和感。
佟容瞬间就心软了。
他知道小山是一个不喜欢叫苦的人,永远只会捏紧拳头瞪着眼,在各种各样的苦难中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嗯哼一声。
如果不是信任自己,他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想到此处,佟容放下手,默许了柴山的动作。
柴山轻轻把头搭在佟容的肩窝里,拗着一个别扭的姿势,在黑暗中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容哥哥,果然是心软呢……
翌日,佟容正在核对本月的宫内开销,却听宫人来报福宁宫唐公公求见。
又是送什么东西吗?
佟容放下账册,让宫人带他进来。
“娘娘,老奴前来是斗胆请您去劝劝陛下。那药凉了两次了,陛下只顾的上批阅奏折,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已然误了进药时辰了!”
唐公公老脸上写满了焦灼。
佟容拧眉,立刻对小圆子道:“起驾去福宁宫!”
……
福宁宫内,医官侍立在殿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瞄了眼漏刻,不得已再次小心进言道:“陛下,药已经热了两回了,您勤政Cao劳,也要以龙体为重啊。”
柴山挥挥手,道:“卿不必Cao心,待会儿朕就喝。”
您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新皇登基后这是第一次生病,医官头一次侍奉这位陛下汤药,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棘手的差事。
他汗水又加深了一层,正要再次进言,就听福宁宫外传来皇后驾到的通报声。
正在专心致志批阅奏折的皇帝微微一笑。
看见佟容进来,医官明显长长松了一口气,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他。
佟容面色沉沉,指腹触上药碗壁,已经快凉了。
“去热一碗新的来!”
“是!”
医官得了命令,忙不迭地端着托盘退下。
不多时,新热好的药呈上来,佟容亲自端着药碗,重重砸在柴山面前:“喝,现在!”
唐公公在旁边看着皇后娘娘这般冷峻的面色,心里七上八下。
别人不一定知道,他可是再清楚不过。
当今陛下的脾气可是十分不好,这样跟他说话,皇后娘娘可是要遭!
谁知他预想中皇帝当场发怒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在佟容一句冷冷的「喝」之后,当今陛下立刻乖乖端起了药碗,一口口喝了下去。
末了,还皱了皱眉,道:“太苦了。”
唐公公: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两年前大皇子设计刺杀陛下,一刀直接刺入小腹这位也是没喊过半句疼的。
今日这句叫苦,怎么隐隐透着几分……「作」的气息?
两世都没有过任何恋爱经验的大直男佟容,却完全没有发现柴山的心机。
听到这句苦字,他立马转头对殿内的宫人道:“快去拿一些糖果蜜脯来!”
等到柴山甜滋滋地含着蜜脯时,佟容果然又将刚才他没有按时喝药的事情略过去了。
找到过墙梯的柴山彻底开启了「过火」与「卖惨」双管齐下的进攻策略。
晚上来到椒房殿,惨兮兮地故作坚强:“没事,我睡偏殿也成,只是想跟容哥哥近一点……”
早上用朝食,几乎整个人黏在了佟容身上:“腿有点疼,在容哥哥身边就好些了。”
夜里躺在榻上,直接动手动脚把人搂在怀里,还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小时候母妃不喜欢我,从来没抱过我,幸好遇见了容哥哥!”
……
如此种种,由一个平时脾气Yin沉,身量高大的男子来做,连一旁伺候的唐公公等人偶尔都会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却在佟容这里屡试不爽!
到后来,佟容虽然也识破了他这点小伎俩,但无奈自己总是狠不下心推开柴山,只是偶尔太过火时,忍不住挥手给他两拳。
皮糙rou厚的柴山不痛不痒,甘之如饴。
倒是宁玥第一次看见自家小郎毫无世家风度,怒气冲冲挥舞拳头时,差点没惊掉下巴。
天哪,这是,这是自家小郎!?
宁玥整个人恍恍惚惚。
她家小郎,向来是风姿绝lun,雍容华贵,气定神闲,举止有度!她从九岁开始就跟在小郎身边,几乎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怎么竟然会挥拳头打陛下!?
宁玥揉了揉眼睛,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确定不是在做梦后,表情更加诡异了。
佟容没注意到宁玥快要石化的惊悚神色,他挥拳打了柴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