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胥感其忠义,便要派座下大弟子随他救师,谁知阿九却道须得元胥亲自出手,元胥心生疑惑,他那大弟子已然道法高深,有何地方他都应付不了的?
一问才知,阿九师父所困的,竟是那无妄潭。
何为无妄潭?乃千年前天法于人间荒芜之地所设,潭水奇寒,戾气冲天,专锁扰乱三界作乱者,凡是被囚禁于潭底的皆是穷凶极恶的魔头,直待九九八十一年,被寒潭水蚀去骨血,吞尽魂魄,再不能转世。
于是元胥拒绝了阿九,并要他速速离开。
阿九苦苦相求,告诉元胥高人他师父是一千年前在东海给往来者摆渡的散仙目海,并将目海的拂尘交给元胥,元胥听此当即陷入了回忆。
一千年前,元胥尚是□□凡胎,与其他道人一同去蓬莱求取仙丹,海上遭遇海鬼作乱,所带符纸法器皆无济于事,眼看就要葬身海腹,便是目海冒险赶来救下他们。
此后,元胥四处游历,听闻的皆是对目海散人的称颂,他自己也深信不疑,以目海为求道所追寻的目标。
直到八百年前,目海再无音讯,彼时的元胥以为只是目海归隐,却不曾想过,八百年后要面对他被锁在无妄潭的事实,莫非是沧海桑田让人换了禀性?
阿九告诉元胥,自家师父是被冤枉的。
是啊,那般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手中拂尘曾经庇护了多少苍生,怎么会变成十恶不赦的天地共敌?
但无妄潭素来由天庭掌控,凡锁者必有缘由,诸人不得非议,若是元胥去闯,便是与天庭作对,与既定的三界盟约作对,也是要弃自己数百年建立的仙门诸弟子于不义。
“求元胥高人救师父!”
阿九跪在阁外,磕得额头满是血,哭得声嘶力竭,天公不忍,晴天换黑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元胥深知,自己虽道法颇有建树,但在各路仙家百门中也占不上鳌头,且自己所居乃险峰云霄之上,阿九不远万里来此,必定是其他仙人已经拒绝了他。
元胥高人会怎么选择呢?
今日的戏到此便结束,萧瑢扮演的元胥还一袭白衣立于光影之间,久久沉思。
当凄清低沉的萧声停止,台上的灯盏熄灭,这场戏便落幕了。
小仆出来将台下灯盏点亮,大家这才从方才的故事中慢慢回过神来。
“前些日子连面都见不着,原来是在写这般绝妙的戏本子。”季晟率先站起来,和正从台上走下来的萧瑢谈笑。
“瑢歌的戏,向来是不曾让人失望。”韩亭也起身走了上来。
“这戏本子能得五皇子和韩二公子一声谬赞,也是它的福气了。”萧瑢的声音很温柔,待他走进台下光亮正中,抬眼一看,整个人与唱戏时截然不同,带着美人特有的慵懒和随性。
季晟直直盯着萧瑢,因他高了半个头,看到的正是这美人低眸浅笑的模样,像月下昙花似的,总带着朦朦胧胧的脆弱美,我见犹怜。
韩亭扭头看到季晟□□的眼神,侧身要往两人中间凑,被萧瑢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其他人也纷纷夸赞起来,有人甚至激动地非要萧瑢教会自己唱戏,还要他到自己府上唱上几场。
萧瑢听着众人说话,时不时回一些,总是浅浅地笑,似乎并没有特别高兴,让人忍不住要付出些什么,让这位美人能够对自己展颜。
有人道:“五皇子带来的宝贝南海红珊瑚,不知瑢歌可愿让我等一同观赏?”
季晟笑了笑,道:“哪里算得上宝贝?还要瑢歌喜欢,才算得上有几分价值。”
萧瑢道:“五皇子送的,哪次不是一等一的稀罕物件,我一个人看岂不是可惜,不如今日借五皇子的光,诸人共赏岂不更好?”
“既然瑢歌这般说。”季晟手一抬,侍从将大漆箱抬到中间打开。
众人只见那珊瑚摆件高近两尺,座用紫檀木,镶以玉石,珊瑚浑体色泽艳丽,流光溢目,又因经名匠之手,不显丝毫俗气,实乃上乘。
众人赞不绝口,又是一顿马屁加奉承。
“也就那样吧。”韩亭哼了一声,看向萧瑢,道,“要是你喜欢,赶明儿我也给你送一件。”
“哎呀,你这是攀比心啊,韩二。”季晟笑了两声,道,“我只是想让瑢歌开心开心,诸位开心开心,怎么到你那里,就非要和我较劲?”
韩亭并不理会,扭头看向另一侧,不经意看到了角落里默默吃茶的青衫男子。
那人虽衣冠简普,但却生得颇为清俊,在这喧扰之下,自带了独一份的静默,仿佛他周边的一切也都安静下来。
季晟随萧瑢目光望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人,问:“倒是副生面孔,想必是瑢歌的新朋友,不知姓甚名谁?”
只见青衫男子起身,走过来行了一礼,从容回道:“回五皇子,草民姓赵,名凉越。”
这时院内众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赵凉越身上,只觉这人长得倒是一等一,方才隐在角落竟未曾注意到——大概是穿着实在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