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雪枋院在京已是颇有名气,
那日,前雪枋院主于宾客前抚琴yin唱,座无虚席,一曲毕,拊掌喝彩声不绝于耳,但时近散场,场后那扇屏风后突然传来袅袅琴声,将众人吸引了去。
那琴声如泣如诉,如有山雪覆路,邀人一探幽径,共品寒中红梅。
随即,一声唱腔逐起,那嗓子有响遏行云、飞泉鸣玉之功力,叫人不禁折服。
如此一琴一曲,一yin一唱,人们竟觉方才雪枋院主的妙音都黯然失色,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怕扰了这仙曲分毫。待到结束时,人们都还沉浸其中,屏风后的人却并没有露面。
一时间,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皆要一睹当日屏风后的真容,再闻其仙曲,言其只需一指抚上琴弦,便可让人念记于心,久难忘怀,于是便有了这‘一指念’的誉称,也便有了‘纵他千千金,难买一指念’之言。
直到那年秋,前雪枋院主暴病而亡,这位‘一指念’才现身为他料理后事,众人才得见真容,顿时惊为天人。
“再后来,就是公子来京后所知晓的,萧瑢已经做了雪枋院主,名满京华。”宋叔说着不禁感慨,“老奴也不曾想到,这般神仙人物竟就在隔壁,可见缘分玄妙难测啊。”
赵凉越听完,略略思忖,问道:“那您可知这前雪枋院主是何人?能将这般神仙人物请到自己戏苑里,也算是种本事了。”
宋叔道:“据说是从泖州来的,之前人称槐峰,在京都时都唤他一声槐公子,也是个顶厉害的人,四年前来京后,只用一年时间便使得其他戏苑远不及雪枋院,他能看上的人,自然是非同寻常的。”
那便是了。
赵凉越心里有了答案,又抬眼打量了一眼宋叔,见其不卑不亢,神色自若,心中生了疑窦,但并没问什么,只是看了看手中请帖,笑笑道:“如此说来,我更要去见识一番了。”
第5章 第五章
暮色尚浅,雪枋院的小仆们已经将石灯点亮,院内的戏台上唢萧筝鼓,红缎飘飞,台下清酿香茗,只待宾客。
约莫过了半刻钟,前几天递了帖子的客人们纷至沓来。
院门口,冬蝉着了一身红绸的袍子同他人一道接客,时而歪着脑袋对来客眨眼吐舌头,时而蹭过去讨个赏赐,憨态可爱,逗得客人连连大笑,只当是个绝顶玲珑的活宝。
“二公子,咱这背着老爷出来是不是不大好?”
不远处,一架马车停下,驾车的小仆还是担忧地又提醒了一句,一个着琥珀色锦袍的少年郎从马车中掀开帘子探出来,抬头看了眼熟悉的戏苑,笑道:“怕什么?爷个子高,天塌了有爷,你Cao什么心?”
少年郎说着,也不用人扶,一个跃身,稳稳落地。
“哎呦,这不是韩二公子吗?”另外几位刚下的马车的公子笑yinyin凑了上来,“几日不见,韩二公子真是愈发丰神俊朗,衬得我等自愧弗如啊。”
“少来少来!”韩亭摆摆手,“爷今个儿重点是来听瑢歌新戏的,可不是听你们这些奉承的鬼话。”
说着,韩亭带头往雪枋院里走,还特意给冬蝉带了京都近来的新鲜玩意儿,惹得冬蝉欢呼雀跃,哥哥长哥哥短,寸步不离跟着韩亭。
背后有人看不惯,开始小声嘀咕。
“看他那样,真以为咱们愿意奉承他?”
“人家上辈子眼光好,投了个好胎,父亲是当朝丞相,哥哥是堂堂镇南军统帅,你酸有何用?”
“唉,真憋屈,这么个游手好闲的窝囊废,天天在我们上头吆喝。”
“嘘,别说了,人家怎么窝囊,收拾咱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行人进了院内落座,茶水温凉正好。
“这院子上月修缮一番后,果然更衬瑢歌了。”韩亭四周望了圈坐下,往嘴里扔了块糕点,笑道,“欸,这八珍糕上次我就跟瑢歌说过一次,这次来就备上了,还有这赤豆糕,我素来最爱了,每次来都有。”
有人道:“韩二公子是雪枋院常客,又与瑢歌是私下的好友,他又怎会不尽心尽力呢?”
韩亭闻言受用的点点头,拿了块赤豆糕慢慢吃,笑道:“那是自然。”
台上乐师堪堪坐好,韩亭看了下刻漏,离开场还有两刻钟。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sao动,院内的人互相招呼了一下,便一起往院门迎。
韩亭伸脖子往外看了眼,便知是季晟那厮来了。
季晟照旧穿着件肩头绣虎的锦袍,他素来喜爱猛禽,尤其是虎,除了朝服礼袍外,几乎每件衣服都会绣上虎,皆是威武狂啸,狰狞可怖,让人不禁望之生畏。
“五皇子来雪枋院与我等一同听瑢歌的新戏,简直是人生两大乐事相撞,双喜临门啊。”
“是啊,五皇子Jing通乐理,又对戏曲独有建树,待会儿可要指点我等一二。”
“那我可得离五皇子挨近些,不然今天怕是没空请教了。”
众人拥五皇子从外走进来,韩亭赖得起身,只随意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