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大敞。
坐在轮椅上的那名少年面对着外边分外清冷的夜色支着头,他身着白色寝衣,未束的青丝流落肩头。
月亮的银辉落了他满怀,他闭着眼睛,似在浅眠又似在浅思。
一阵微风悄悄扑到他的脸颊上,那满怀的银辉中,落下一个人的影子。
门板陡然被人敲响。
咚咚。
慎诗之睁开眼,如海蓝石般湛蓝的眼眸,盯着面前如鬼魅般出现在窗棂上的人。
这时候,门外的人高声道:“冒昧打扰,楼内突然出了一桩命案,我们奉楼主之命,彻查风雨楼上下!”
慎诗之凝视着‘柳子安’唇边染上的鲜血,默然不语
‘柳子安’似乎轻笑了声,伸出殷红的舌尖,拭去了那抹血迹,嘴角勾勒出惑人的弧度。
影一在门前等待了一会儿,屋内依旧没有传来回应,他突然沉下声对旁边的人道:“破门!”
霎间,眼前闪过数十道剑光,门板哗然碎裂,落到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紧接着影一领着下属涌入屋内,面朝窗棂的轮椅上却是空无一人。
屋内昏暗无光。
只有那紧闭的窗棂之上,密密麻麻布满着流转奇异光彩的流萤。
影一连忙伸手阻止上前的下属,他蹙眉低声道:“这个季节,为何还会有流萤……”
黑暗的角落里冷不防窜出一条漆黑的蟒蛇。
影一下意识将其拦腰斩断。
他敏捷地避开黑色的血ye,退出屋内,只见斩断的两节蛇身掉到地上,不断地挣扎扭动。
黑血落在地面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随即侵蚀了木地板,一缕青烟缥缈而起,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影一拧紧眉头,道:“快去禀报楼主……”
话音未了,隔壁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他的话。
影一心觉不妙地寻声看去,却见一人面色惨白地撞开房门,倒在走廊上,后背紧贴着护栏。
似看见了什么令人畏惧的东西,颤颤巍巍地指着屋内。
影一迅速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手望向屋内。
只见流萤纷飞,一片炫目过后,赫然露出一具骸骨,自后在窗棂前倒下,那手骨上还紧握着一柄刀。
流萤重新飞回到窗棂上,也有三三两两的流萤眷恋般在骸骨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晃晃悠悠餍足地重归大队之中。
竟然一瞬间将人的rou体吞噬消融。
影一尚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紧接着又有人冲出房间,而后一个接一个,他们张皇失措,头也不回纷纷涌向一楼大堂内。
“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
“你的房间也有?!太可怕了!”
“又死人了!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你们快看!大门上……大门上也有……!”
“我们是被困住了吗?!……秦楼主呢?”
一名影卫突然出现,急忙朝影一禀报道:“队长,每个出口都附着这样的流萤,这下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行驶过无人的街道,月光静悄悄地附在那微微翻动的车窗帘子上。
驾马的人头戴草帽,只露出下半张脸,嘴角微微勾着。
前面就是城门了,马车却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径直朝前驶去。
只听一阵沉闷的咯咯声,城门竟慢慢的打开了,守卫在城墙之上的护卫朝下边招了招手。
‘柳子安’挥动鞭子,响亮地拍在马tun上,一声嘶鸣后,马车加速穿过开了一半的城墙。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捏着一块玉环自窗帘后伸出,空气隐隐波动,那块应龙玉环竟在霎那间化为齑粉,随风而逝。
慎诗之收回手,阖眸道:“令人乏味。”
穆长闲看着床榻上的婢女,神色很是复杂。
她身上穿着的显然是柳秋安的外裳。
他干什么了?!嗯??
穆长闲怀着这样的疑惑,重新迈上窗缘。
他顿了顿,心有不甘地扭头盯着那件暗红的衣裳。
长安软软地喵了声,抬起爪垫拍拍他的脸。
容文胥回到屋内,抬眸却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碰撞声,他平静的面容起了波澜,疾步绕过屏风。
柳秋安竟消失不见,床榻上躺着的人,正是自己唤去给柳秋安送去晚膳的婢女。
未关牢的窗棂,吹进来一阵阵凉意。
容文胥来到窗前,推开窗棂,只看见一抹逐渐远去的白影。
白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他还是凝注着,星辰在他眸内闪烁。
过了一会,他收回视线,轻轻地叹了口气。
穆长闲落在一座民屋后,他带走了柳秋安留下的外裳,方才门扉突然被人推开。
事出突然,为了防止掠出窗户时,肩上的长安会掉下来,所以他将它裹进红裳内,只让它露出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