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楠倒是在仔细端详着那无影璧,剑身薄如纸片,但又坚硬异常,竟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手指接近薄刃便感到丝丝寒气。他拔下一根长发,几下对折靠近薄刃边缘,只轻轻一吹,发束齐齐从中而断。
“果然好剑!” 苍楠赞叹道,难怪那昭卫没有修为,也能凭此利器伤害到樾儿。之前安樾的那把匕首据他所说也是宝剑,但那件事之后,匕首便离了他的身,如今还在他瑞阳宫的桌斗里,以至于樾儿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她如何配用,你用来防身再好不过!” 苍楠又猛地转头朝向安樾,正正对上了安樾看向他的眼神。
看到安樾嘴角的笑意似瞬间收敛,苍楠心头闪过一丝疑虑,他直直迎向安樾的目光,后者仍然是歪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苍楠下意识地又竖起一只手指在安樾眼前晃了几晃。
安樾忍住笑出声的冲动,只是浅浅一笑,道:“又看我,我这么好看?”
苍楠这才回过神,放下手指笑着摇头:“樾儿你看,我总是错觉你能看见我了,大概是日思夜想地希望你的眼睛能恢复吧。” 然后故作认真地上下看了安樾数眼:“樾儿就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
听到“日思夜想也希望” 的话,安樾的笑敛去,不觉有些动容,何止能看见你,他想,每看你一次,对你的气恼就要少上一分。他闭上眼,头颈微扬,白皙的脖颈如天鹅一般,脖颈向下,是轻纱衣袍下露出的小半个胸脯,线条美丽流畅,肌rou纤薄,兼具阳刚和Yin柔之美,苍楠看得呆了。
“哥哥,” 安樾未睁眼,只是声音柔魅,“只看着吗?”
这赤。裸裸的挑逗哪里还能让苍楠稳得住,一声哥哥更是让他回忆如chao,他放下匕首,俯身到安樾身上,大掌托起他的整个后背,喑哑着问:“樾儿是想要了吗?”
安樾用吻回答了他。
事后,安樾惬意松弛地躺在苍楠圈起的怀中,一边任他亲吻,一边说:“明日大典,那虞子佩敢来砸场子,当真是不要命了。”
感觉到安樾周身突然出现的冷杀之气,苍楠停了下来,他手指在安樾脸侧安抚他的情绪,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你想替虞子佩求情吗?” 安樾道。
“不,” 苍楠平静地回答:“该杀。”
*
日头起来的时候,来参加典礼的各派宾客就陆陆续续到来,被侍者引领至偏殿歇息等候,典礼巳时开始,按照预先的安排,将经历起典、揭牌、祭祖、掌门就位等仪程,之后将大宴宾客,缔结同盟,举城同庆。
安樾这一日的服饰由其庄重华丽,原本将衣冠送来的侍从是预备伺候掌门更衣的,苍楠见两人不是碰到安樾这里,就是碰到他那里,将数人都赶走,只自己替安樾穿戴。
安樾和气地让那几人不必惊慌,命他们退下,伸开手臂由苍楠摆弄,笑道:“哥哥真是什么醋都吃啊。”
原本腰封在安樾身前系着便可,但苍楠偏偏绕到安樾身后,自后面圈住他,伸手到他前面故意稍稍用力系紧,连带让安樾身体一晃撞进他怀里,他在安樾耳边轻语:“我的宝贝,不要让别人碰你,好不好?”
安樾心头一颤,咽下口水,却半晌没有回答。
苍楠也似乎倔劲上来,就这样抱着贴着他等他回应,呼吸在安樾的侧颈边。终于安樾轻声说了一声:“好。” 他才仿佛哭闹的孩子终于得到了糖果一般,满意地放开了安樾。
较之第一次穿衣的手忙脚乱,现在苍楠俨然已是一名伺候人的熟手,纷繁复杂的里外衣服配饰皆有条不紊地替安樾穿好整理好,最后他拿起那顶比日常头冠大得多的制式繁复的礼冠,皱了皱眉道:“这么沉,谁做的?这戴着哪受得了。”
安樾笑道:“别墨迹了,快帮我戴上吧。”
终于穿戴完毕,苍楠满心欢喜地看着安樾道:“樾儿,你成为现在的样子,我很骄傲。”
“现在的样子,莫非Yin护卫还见过我过去的样子?”安樾扬眉道。
苍楠又发现自己失言,只好含糊过去,道:“樾儿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搅乱你的就位典礼的。”
……
典仪开始,众人移步登天台,这是在落雁湖侧,移山平谷修建起的一个宽阔平整的高台,数百级台阶一直延展到湖岸。高台上,前来观礼的各派已经分成不同的方阵整齐排列,高台前端,琉月门巨大的门徽矗立其上,两边旗帜招展,在风中猎猎作响。
云枝带领护卫队的一众人等,包括琉月门众多少年弟子,今日也是盛装戎裘,分立台前两侧,显得神采奕奕,而众多的月城百姓也纷纷搬来鼓锣,在台下齐奏,整个琉月门显得声势浩大,气贯长虹。
所有宾客翘首以盼时,终于,雪浪洁白硕大的身影在空中出现,靠近了登天台,众人这才发现恒月君专属的坐骑上还另坐了一个人,直到两人落地,雪浪飞远之后,大家才看到另一人竟然是Yin护卫。而且方才两人在上面一前一后紧挨着,倒不像是主仆,更像是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