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上柏大惊,他虽然化形自乾元珠,却一直致力于将自己和乾元珠解绑,不希望藉由乾元珠被他人控制,过去五百年他已经吃够了先被九嶷仙尊、后又被天衍宗摆布的苦头,如今有人想要故伎重演,他上柏就算死也不能答应。
在最后的关头,他如同抽出身上的肋骨一样,自识海深处生生挖断了乾元珠扎根在那里的粗大的根jing。
断了与器灵联系的乾元珠,从“上古神器” 变成了“上古容器”,数万年孕育的能量难以承载,破珠而出!
而上柏在乾元珠碎裂的那一刻,也失去了化形和大部分法力,重新成为器灵形成之初的没有实体的状态。
失去了实体的器灵很容易消散,在晕过去之前,上柏瞅见了安樾头发上的玉簪,他奋力一跃,把自己附了进去。
安樾和亓甲眼睁睁地看着上柏在眼前消失,但他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因为在上柏消失的同时,那一场石破惊天的大地动开始了。
脚下的地面裂开,起先只是小的裂口,迅速扩大成为一条深沟,开口越来越大,安樾和亓甲刚好在裂缝的两侧,天翻地覆来得如此的迅猛,以至于等他们想到有所行动时,彼此相距已经很远。
安樾最后看到的是他的这一边在不停地摇晃着上升,而亓甲所在的那边快速下沉。他看到亓甲化形为雪豹想要跃过沟堑,但由于相隔已经太远,他终究是没有搭到裂缝边缘而在半空跌落下去,安樾赶紧冲到边缘,只瞧见他的身影消失在翻滚泥石洪流中。
剧烈的晃动令安樾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块巨石差点砸到他,他骨碌碌滚着躲开,巨石在地上弹跳起来又继续滚出了地面,安樾滚到一根石头宫殿原本的柱子边,他紧紧抱住让自己不跟着跌落下去。
安樾如同在巨浪上起伏的小船,在这自然之力的肆虐中除了紧闭双眼死死抱住柱子做不了其他,所幸他这一半的宫殿的运行轨迹只是上升并未翻倒侧倾,等到剧烈摇晃终于停下的时候,安樾睁开眼,仍不敢放开石柱,费力地喘着气,他脚下的地不动了,但四周轰隆隆的声响还在继续,一直到这时,安樾都以为是发生了地震。
等到天色渐亮,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时,他才发现,事情远非地震那么简单。
他所在的半边石头宫殿豁然成为了周围最高的地点,站在裂开的地面的边缘,下面就是看不到底的万丈深渊。安樾奇怪地发现眼前所见又熟悉又陌生,隔着两个山头,那一片形同白鹤展翅的建筑群,不是天衍宗的藏书阁吗?只是此番白鹤的一边翅膀没了,仿佛折翼的巨鸟,笼罩在万妖谷黑色山石的Yin影中。
但是藏书阁,怎么出现在万妖谷中?
他奔到山崖的另一边,看到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实:万妖谷切切实实与天衍宗混和在了一起,才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诡异的景象。
他无法解释,只觉得应当与上柏的消失有关,但他也无暇去思索上柏的消失,因为他听到了擂擂战鼓,看到了空中声势浩大的天衍宗的修士,更看到了站在所有人之前,手执一柄光可曜日的银锋亮剑的熟悉的那个人。
安樾连退数步,将自己隐藏在石柱的影子下面,仿佛这样苍楠就不会从空中看到他一样,其实他的确是多虑的,自半空中望去,底下疮痍一片,除非刻意去寻找,是不太会注意到那样一个单薄的身影。
厮杀开始了,修士们自半空中俯冲下去,与从山林中冒出的大小妖兽混战在一起,那些妖兽脱离了乾元珠的压制,妖力爆涨,人身兽身自如转换,过去在秘境中只有被打压的份,如今却能与人类修士一博!
嘶吼声,金戈碰击声,惨叫声,甚至硬生生的骨头碎裂声,在这曾经的人间仙境中血腥上演。
两艘飞龙战舰出现在天空中,炮火对准了妖兽,也对准了天衍宗曾经庄严巍峨的宫殿群。火光四起,空中地上、林间山崖处处皆成战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皮rou烧焦的味道。
一只长着翼的和长尾的妖兽自石头宫殿旁飞过,它的嘴里叼着一个修士,一条腿已经断了,血一路飞洒,然而一转眼,一柄利剑就穿入了它的胸膛……
安樾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幕,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会这样,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从他所在之处,可以俯瞰到四个方向,一片混乱中,有两处双方各自所向披靡,一处妖兽大军长驱直入,为首一矫健少年,手中长弓金光熠熠。
是亓甲!看来他并没有在先前的地动中受伤,这让安樾心中宽慰不少,却又不得不注意到另一头的修士大军,由苍楠带领,同样是所经之处,妖兽斩杀无数。
两支队伍的位置互成犄角且在不断接近,要不了多久就会狭路相逢。
安樾心不由得提起。
但亓甲一抬头,看到了在最高处显现的半边巨石宫殿,他当即转身,脚下如飞,踩着山石和树梢,在崖间如履平地,往安樾所在的山峰奔来。
而与此同时,苍楠也似有感应,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