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有清泉,安樾对着泉水清洗整理了面容衣服,虽然仍有污垢在衣服上,但他看上去已经又是那位俊俏秀美的小公子了。
听他述说时,亓甲的视线一眨不眨地一直在安樾身上,听到可恨处,嘴唇紧抿握紧的拳头微微抖动。
所以乍一听到上柏的提议,他立刻道:“好!”
安樾急忙阻拦,没等起身,却连着咳嗽,只数下便咳出血来,上柏不得不重新坐下,无不担忧地望着安樾,他先前探测他的脉搏,发现他寒毒侵体深入脏脾,现在表面看着似乎正常,但时间一长必入骨髓,最后导致骨头如脆冰一样从体内碎裂痛苦而死。
他自己都唬了一跳,更不敢告知安樾吓着他,而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天衍宗确实有一个万年玄冰的所在,加上他还被不闻不问地扔在里边那么多天,无怪乎所中寒毒如此霸道。
看到咯在掌心中的血,安樾苦笑了一声,他有感觉自己苏醒之后,身体越来越冷,由里到外渗透着寒意令他说话行动都比往常要困难得多。
“谢谢你们替我出头。” 安樾拭去嘴角的血说, “但我不想再与他有瓜葛牵扯,也无力去争个对错,他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是对的;不喜欢了,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如今我无处可去,如果不嫌弃,就把我收留在这万妖谷吧。”
亓甲露出欣喜使劲点头,上柏叹了口气道:“安樾你放心,等我法力大成,我就把这万妖谷远远带离天衍宗,有亓甲这个大妖王坐镇,保准你过得舒舒服服的,之后,我再想办法帮你拔毒。”
“拔毒?” 安樾皱眉。
上柏赶紧改口:“是调养,调养。你看你没吃没喝这么多天,可不得好好调养调养吗。”
一旁的亓甲默不做声,心中却道:安樾,之前上柏说那修士是你的夫君,我不能杀他报仇,如今他这样待你,与你再无瓜葛,我必取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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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楠回来交代了去将安樾转回的事情后,便展读虞玄清和简竹自九嶷发回的战报。
虞玄清长篇累牍地都是九嶷对天衍宗的臣服,对宗主的景仰歌颂,苍楠略扫过一眼便放到一边,转而开启了简竹长老的密报。
简竹在密报中直言九嶷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他虽行督使之职,但九嶷国的平衡被打破,原先在此的门派宗族出现了势力割据的苗头;毕良正招募的那一批门客如今脱离管束,已成为王城安全的一大隐患。而琉月族的传闻,虽然明面上禁制谈论,但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九嶷人人自危大量外逃,而大庭广众之下,已经发生了数起当街抢夺九嶷子民的恶**件。
天奚峰弟子人数远不及天门峰,而带队过来的玄清真人只顾着扫清九嶷王室残余,对王城的稳定并不太上心,因此二人常常意见相悖……
苍楠的拳头在桌上重重一顿,他明明交代了虞玄清**护民,结果却是如此不尽人意,只可惜他现在因为师尊的缘故脱不开身,不然定要亲自前往整顿乱局。
他回复简竹,让他尽量安抚九嶷百姓,如若处境艰难,可安排迁至天衍宗仙都城或下辖州府,受天衍宗的庇护。
正将拟好的回函收起,主殿门外先前他派去转移安樾的人就面色惊惶地出现在门口,还没跨进就扑通跪倒:“宗主,九嶷圣子杀了天门峰的两名弟子,逃走了! ”
苍楠“呼” 地一下站起,他果然还是孤注一掷了。冰室里尚有师尊的身体在,而他的结界,安樾是可以通过的,若他以师尊为要挟……苍楠的血涌了上来,立刻放下手中事情,命人快去通知宫驰道君,而他则急急赶往雪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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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栅门半开着,门下躺着的两个天门峰弟子已死得透透的,他们的致命伤显然不是人力所为,脖颈断裂处啮齿印子明显,周围飘散着黑气,能留下这样伤口的,只有万妖谷的妖兽!
万妖谷这个已经安静了多日的名称提醒了苍楠一个他之前并未太去琢磨的事实,安樾上次进万妖谷,与器灵上柏和豹妖亓甲就牵扯不清,他从上柏处轻易取得自己失去的一魄,说明两人关系匪浅,此后万妖谷封闭,无论谁都无法进入,如今他凭空不见,显然是与万妖谷一直以来就联系紧密,只是自己情令智昏,对这些蹊跷之处都视而不见。
所以,他是如何再进万妖谷的?
这时从上面下来的宫驰告知,重光仙尊所在的冰室结界完好,并没有人进去过,叫苍楠不用担心。又看到眼前的情形,他明白了大半,看着苍楠咬牙切齿黑着脸的样子,原本想劝说他几句又摇摇头收回腹中。
再次发现安樾又多了一桩欺骗令苍楠怒火中烧,想到他对自己表现出的所有的爱恋和深情不过是虚情假意,苍楠对自己早上竟然还动了恻隐之心对他救助无比恼恨,这样的蛇蝎美人就该撕下他的伪装,让他吃尽苦头。
他犹自在懊悔时,忽然传来“着火了,着火了”的喊叫声,苍楠心里一惊,抢出洞外,千余石阶如履平地,很快来到洞外雪峰山山腰处。
此时暮色已合,灯火未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