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重要?”
她指向北面的雪山:“几年前,我们还住在雪山深处,苍星十五岁,打败了十个人才赢得这把枪,你若是见到他身上的伤就会明白那有多不容易。后来,雪山突然变得酷寒,连狼都被冻死,我们被迫迁徙,穿越漫长的雪境,星一直带领我们,那年他也不过十八岁,他把一面红旗系在枪上,让我们远远便能望见。”
“nainai,我也要汤!”坠摩递上碗。
老人便给他盛满,在围裙上擦擦手,继续道:“可是雪太大,路又太长,一些老人和伤员申请留下,以免拖累大家。苍星一开始不让,后来实在没办法,再不做决定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他允许了。”
坠摩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我们又花了八天终于走出雪山,苍星第一件事就是折返山里找人,大家劝他不要去送死,可他不听,带着一些干粮孤身一人去了,那时他背上仍背着湛风枪,红旗被冻在风中,像火炬一样。”
“他找到了人吗?”
“找到了,但是那些人已经死了,苍星就用雪橇把他们的尸体拉回来,一个不少,总共拉了三趟,那里面有教他使枪的师父。苍星回来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养了好久才恢复。”
“......”梁辰放下碗。
“你把他的骄傲,他的回忆和我们希望给折断了啊,孩子。”
梁辰抱膝而坐:“是他先找上我的。”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怨不得任何人。”老妇人说。
坠摩看了眼怀里的残枪:“那这个怎么办?苍星不要了么?”
“不是不要,他只是一时半会儿不想看见,你给他找个地方好好收起来。”
男孩答应下,快速扒完浓汤,拿起枪往他的帐篷跑去。
“等一等!”梁辰忽然喊。
坠摩回头,头发上的骨饰叮咚碰撞,迷惑地眨着乌黑的大眼睛。
梁辰抬起一只手:“过来。”
“干什么?”
“把枪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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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一把黑晶枪对祝司来说不是难事,他通晓炼金术,就算世间的一切都往无序混乱的方向发展,他也能凭一己之力让混沌回归秩序。梁辰收集了所有残片,把自己关在屋内三日,用法术将它一点点拼合,直到裂痕消失,湛风枪在他手中光洁如新。
“果真是把好枪。”
他心里发出感概,手指抚过冰凉的骨架,那上面刻了几个蛮族文字,苍央仁波切,梁辰猜想这也许是苍星的原名。
现在,湛风枪不仅修好了,而且还被梁辰进行了加固,每一处锋刃也被打磨得光亮,他用白色布匹把湛风枪包裹起来,打算找个时间还给苍星,然而这个时候他也开始了漫长的犹豫——该找什么藉口妥善而不失颜面地处理这件事?
想到又要见到那人便十分头疼。
梁辰打算倒杯水,没走几步差点被脚上的铁链绊倒,铁链是苍星给他套上的,为了控制他的法术,他突然又无比怨恨起苍星,并且后悔自己帮他修好了枪。
“真是犯傻,何必做到这一步,管了不该管的事。”他自言自语,白布中的黑晶石倒映出他漂亮的眼睛。
作为祝司,神的使者,梁辰不应该对任何人抱有极端情绪,无论爱或者恨。祝司是圣洁的象征,必须仁慈,必须悲悯,必须善良且冷漠,高高在上地接受众生供奉。从小到大他都接受着严格的训练,可是他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年轻。
年轻时的人们容易犯错,就像夏天时的草木容易着火。
梁辰本是不应该怨恨苍星的,就算那人把他绑在木柱上让秃鹫分食他的血rou他也不该有一句抱怨,可他还是恨了,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第22章 OUTLAWS OF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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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佳酿,流浪的马戏团女郎,鲜艳红唇,小小的雪白的牙齿衔住饱满的葡萄,拍打手鼓唱起歌,深麦色的皮肤油流淌着油蜡一般的光。樱桃变红之月的夜晚,风吹过原野,营寨中央一顶漂亮鹿皮帐篷,尖顶缀着一枚黄金打造的小星,帐篷内烛火摇曳,帘影拂动,歌声渐渐歇去,取而代之的是长长的、蜷曲起来的哼yin。
......
第二天快至中午的时候,梁师衡带着白布包裹的湛风枪去找苍星。
苍星的帐篷很好认,顶上那只闪烁的六芒星标示了主人身份的与众不同。梁辰拖着铁链,每一步都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走到他的门前。最外面的门帘被卷了起来,走入其中,他嗅到一股葡萄酒的味道。
帐篷内呈现出一种惊人的颓靡:翻倒的酒杯、掉在地上的水果、皱成一团的地毯,衣服也落得到处都是。梁辰大概能猜出昨晚这里一定热闹非凡,也能从打翻的物品判断出人们纠缠的轨迹,很激烈,由桌子开始一直到床。
他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