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只是他以为。
仆从就是仆从,哪怕当上了所谓的“管事”,归根结底,还是个伺候人的。主子对仆从,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越回忆越清晰,越清晰越心如刀绞。胡宴拍了一下他的额头,淡淡地说:“安静。”
“他是畜生!”刘忻山恨恨地吼道,还不过瘾,竭尽所能地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恶毒脏话全倾泻了出去。胡宴擦了擦手:“何苦于此。”
刘忻山骂累了,躺着喘气。
“所以,他们埋下的阵桩,你是知道的。”
“是。”
“那不就结了!”胡宴一拍巴掌,露出了笑容。俯身夹鸡崽似的夹起刘忻山,晕头转向的刘忻山耳边风声大作,片刻功夫胡宴扶正了他:“看看,都埋在哪了?”
刘忻山踉跄了下,眯起眼。昨日珍宝阁满地枯焦已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烧毁的草木连根挖起换了新株,虚幻的珍宝阁在层叠翠叶中显得如此真实,乍一看没有任何毛病,唯一能看出端倪的只有草木底下翻出的新土。
刘忻山抬起手:“第一个,在那里……”
按着刘忻山的指点,胡宴挖出了埋在土里的阵桩,灵阵还在平稳运行。胡宴往阵桩上洒了把墨粉,用纸拓印下阵桩花纹,打算带回去让懂的云从风研究研究究竟有什么猫腻。
“你让我怎么出去。”刘忻山声音沙哑。
“啊?你还担心我耍赖?哈哈,我可没你家主子那么两面三刀。”
让一个人离开谢府大门,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不过我可说明白了,我只负责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你要怎么样,与我无关,懂?”
刘忻山咬牙:“随你!”
胡宴依照承诺把他送到远离谢府的安全偏僻之地,经过胡宴灵力调养,刘忻山虚弱的身子已能直立行走,不过想要走到他之前在城中买下的屋子,是个不小的挑战。
胡宴道一声:“走了!”一阵风便不见了。
刘忻山抬头看看天,太阳越升越高了,烘的人暖洋洋的,暂且,一步步来吧。
“你看看。”胡宴怀抱着拓印下来的图纸,“我不懂这个。”
“辛苦你了。”云从风推开桌上的杂物,专心致志地看起来,胡宴给自己倒了碗水,看他在纸上比比划划,浑然不觉十指越擦越黑。划拉到最后跟乌鸡爪子似的。
“乌鸡爪!”胡宴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
?云从风错愕地抬头,醒悟过来又笑道:“中午让人做乌鸡汤,行不?”
胡宴磨了磨牙,有点不想领他的情,但是吧……嗯……他有点别扭地说:“还要吃猪脚姜。”
云从风摸了摸鼻子:“猪脚姜不是女人坐月子时吃的吗?”
“谁说的!想吃就吃。”
“行,行,都听你的。”
谢家小仆对二位客人的要求有求必应,谢家厨子的手艺也当真不错。猪脚姜的猪脚炖得软烂无比,筷子一戳即穿,乌鸡汤汤色澄净如茶,不见一点油花在上,清香四溢。而云从风却研究研究得入了迷,胡宴叫了好几声,叫不动。
“吃饭啦!”胡宴夹了根猪脚递到他嘴边,云从风低头咬了口:“嗯,好,好油。”
“看出什么名堂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云从风放下被他□□得惨不忍睹的纸,“这个幻阵的设计水平很高,单从这一张来看无可挑剔。想看出它的破绽也不容易,除非是有人故意显露给他看——只有这个可能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云从风十指交叉,眉头紧锁:“这件事……不大好处理。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谢嘉实有谋害父亲的嫌疑——没有证据,问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
胡宴一拍手:“你难道忘了,跟他作对的那个,谢嘉卿的妈,要反扳一局来着?这事先放一放,等他们狗咬狗,咬出一个结果来再出来主持大局。那样证据不都是他们自己曝出来了?”
“在理。”云从风赞同地点头,贸然插手,反而可能将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云从风将揉皱的纸揉成一团丢掉:“怎么不吃?”
“不是在等你吃嘛……”
“……嗯,吃饭吧。”
是日中午,谢家门口挂上了白灯笼白幡,这一现象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一下午来了好几波人来打听消息,皆被谢家大管家客气地拒之门外。
不过书院院主司永望,是个特例。管家重复得滚瓜烂熟的说辞,根本拦不住他:“你今天让我进,那还能好好说话,不让我进,我也要进!”
管家被他的气势吓退了半步,苦着脸道:“院主大人,这是我家二少爷的吩咐,莫让小的为难啊。”
“我来跟他说!”司永望大喝,强硬地闯了进来,手持棍棒法器的家仆家丁,哪个敢拦他,战战兢兢,一动不动。
“昨天晚上好像没见过他来。”云从风在屋顶上将远处的景象尽收眼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