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屿自沈烟出来后便始终垂着眼,视线极有分寸地落在自己靴前几寸的地方,拱手行了个江湖礼:“沈大姑娘原也来了。”
沈烟也还了他一礼,抬手扶了扶鬓边微斜的花,道:“你我如今关系不一般,不必如此客气。”
江绪倒是一点没听出来她的语气像是关系不一般,反而疏离得很,还不如沈长风对叶屿亲近。
叶屿的身形明显顿了顿,继而郑重道:“委屈沈大姑娘下嫁了。”
江绪讶然地抬起头,看见一边的沈长风面上神情骤然空洞起来,微微张着嘴,像是只呆头鹅。
“公子不必自贱,”沈烟依旧用她清冷的声音说着客套话,“靖水郡叶家乃是百年望族,公子年少有为,我一贯是佩服的。”
沈长风终于回过味来,声音颤颤:“阿姐……你要成亲了?”
沈烟眉头一动,没有回他,只是道:“你乖乖在一旁站着。”
江绪静静观察着沈长风,心中的违和感愈发强烈,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不难看出沈长风是极看重沈烟这个长姐的,所以如今的震惊也不难理解为对得知阿姐要成亲离开他时的不舍同不愿意,可……
总觉得有何处不太对。
叶屿始终恪守着君子之礼,没有抬过头:“媒人明日便会上门,此事决定得匆促,委屈大姑娘了。”
“无妨,”沈烟福身一礼,“那我等便先告辞了。”
江绪沉默地在沈长风和叶屿之间梭巡了几个来回,最后落在了那只死死拽着沈烟袖子的手上。
“阿姐,”沈长风出了门后才轻声唤道,眼神空洞,“你一定要和叶……屿成亲么?”
沈烟轻轻吸了口气,脸上难得浮起一个浅淡的笑:“怎么,你从前不是可喜欢他了吗,如今要做你姐夫,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沈长风摇摇头,好一会才嗯了声:“高兴的。”
不是的,江绪明显地拧着眉,心头乱成一团麻。
这不是高兴的神情,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很熟悉。
就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似的,却有些模糊,耳边隐隐约约出现了点嘈杂听不清的人声,像是在呵斥又像是在劝说,最后眼前竟恍恍惚惚出现了一面水镜,他顺着望进去,瞧见了自己的脸——
眼眶通红,眉头不住地颤抖着,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同眼前的沈长风重合在了一起。
岁迟
此时的沈长风是14岁,所以说,年少的时候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命都没了(一句话杀两个人)
第34章 师娘
沈长风其实也不全是因着后来遇到的事才变成了个病秧子,他打娘胎里时便弱,好“m”“'f”“x”“y”%攉木各沃艹次不容易生了下来,五岁时还中了什么奇毒,从那之后便肩不提能手不能抗的,只能跟姑娘家家般娇养在府内,出门都得乘轿。
江绪蹲在廊下听完此番话,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我来了三个月,少爷已经病了两回。”
扫洒庭院的小厮挠了挠后脑勺,愁眉苦脸的:“不过自少爷跟叶家少爷成了朋友后,身子骨就好了许多,已经很少这么病过了。”
江绪听得此言,不由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扉,浓重刺鼻的药味透过门缝钻出来,熏得院中草木都有些蔫耷。
自那日回来后,沈长风便发起了热,十余日都没好起来。
“叶家不是才到上京城没多久么,”他面上做出好奇之色,“少爷是怎么认识叶家少爷的?”
小厮嗐了声,道:“你是近几年才搬来上京城的吧?靖水郡叶家的嫡系在从前可是上京城中的望族,同我们府上一直交好,只是几年前靖水剑庄遭逢大难,叶家老太爷死于暗日殿之手,这才举家回靖水奔丧去了。”
“那大姑娘同叶少爷的事……?”
江绪的话才吐了半截,小厮便动作敏捷地捂住了他的嘴,长长嘘了声:“大姑娘的事岂是我们能说的!”
说到底,整个太傅府内最让人害怕的还是这个沈大姑娘,江绪冲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小厮这才松开手,讪讪一笑:“我前两日才被大姑娘抓到罚过,你懂的,哈哈。”
“我懂,”江绪附和地点点头,“所以叶家那位少爷既然是我们少爷的好友,那这几日少爷病了,怎么都没来探望一次。”
明明第二日就同媒人一块上了门,当时正好是沈长风病得最重的时候,不仅是叶屿没来,就连沈大姑娘也是在庭院中稍微站了会,便离开了。
“嗐,”小厮摆摆手,“先前不是同你说了么,少爷从小便体弱,寺里的高僧说他病时不能有人探望,否则要丢命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少爷每每病了,都只有常福叔一人在身边照顾。”
江绪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难不成那高僧还说过就常福叔八字相合,能让少爷快些好起来?”
小厮讶然惊呼:“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话只有招摇撞骗之人才说,江绪腹诽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