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可做长明灯,食之不老……”他低声叙述着严绥未尽的话,有些难以置信,“惨死,则为魇鬼。”
可魇鬼并非Jing怪,江绪仍有些不敢肯定,却听见严绥轻轻叹了口气:“这回是师兄看走眼了。”
“怎、怎么可能,”江绪难以置信地愣了愣,“师兄,真的是魇鬼?”
严绥无声地舒了口气,终于压下体内不断翻涌的气血与纷乱情绪,对江绪微微一笑:“绪绪,人都会犯错。”
话虽如此,但江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讷讷应了声,道:“师兄如何确定那是魇鬼的?”
毕竟他也去瞧过死者的尸身,上面的Jing怪气息虽薄弱到无法捕捉,但还是有着点残余的。
“原本便有些怀疑,”严绥又变回了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方才交手时便更加确定了,”
他见江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才接着说:“魇鬼食人魂魄,会用幻觉和梦引诱自己盯上的食物,鲜有人能看穿。”
所以先前严绥站着不动,是见着了魇鬼编织的幻觉?
“它的确受了不轻的伤,”严绥的话适时打断了他的思绪,“方才我那一道剑气将它逼退回了湖中,也隐约感觉到点它的状态,好了,我们先将范二送回去。”
啪的一下,刚起了个头的疑惑瞬息便散到天边去了,江绪点点头,主动道:“那我们该如何处理它?”
“魇鬼虽受了伤,但仍不可小觑,”严绥道,“它今夜被我所伤,明日定然要立马寻个生魂疗伤的,得妥善计划一番。”
“嗯,听师兄的。”
魇鬼的确棘手,江绪不自觉地拧着眉,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传闻鲛人能窥破人心中最渴求之物,也正是如此,才会鲜有人不受蛊惑,而魇鬼乃是鲛人惨死,戾气深重,只会比鲛人更加难对付。
也怪不得那些尸身上会有Jing怪的气息……Jing怪成鬼,其实仍算半个Jing怪,严绥会认错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绪绪在想什么?”
严绥的声音靠得极近,低低扑在耳廓上,惊得江绪连脖颈上的皮肤都酥麻了片刻,支支吾吾往旁边躲了点,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从范二家出来了。
他摇摇头,瞧见严绥脸上浮出细微的笑意,有些忍俊不禁的意味:“躲什么?”
明明在讨论别的事时都能滔滔不绝,偏偏这会又说不出话来了,严绥想,还真是……惹人爱怜得紧。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漫山遍野的绯红花瓣,凤的尾羽划破清凉月色,长风飒飒,那双同样清亮的眼睛与眼前仍稍显青涩的面容渐渐重合,激起好一阵气血翻涌。
那的确是他曾最期望的事,可如今——
严绥心头难以遏制地一阵瘙痒,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
真好,他看着眼前鲜活的江绪,热意渐渐涌上眼眶。
魇鬼的梦再好,也没有眼前会笑会羞赧的江绪真实。
无数难以开口的欲念骤然膨胀至最高点,他似是飘飘然在云端,又像是被无形的线牵住,扎扎实实地落在了渴求已久的真实中。
江绪就是牵着他的大地,是载着月亮的望舒,承托着触手可及的梦。
江绪在他几乎露骨的眼神中渐渐颤栗,心跳一下下鼓噪,他喉头微动,感觉到陡生的干哑与焦躁渐渐淹没三魂七魄。
“师兄,”他嘴唇微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声,“怎么了?”
似乎要发生什么,他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惶然又莫名有些期待。
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他想挪开眼,想掩住耳朵,封闭五感,好不再去受心底的那点欣喜所蛊惑。
不可能的,无情道断情绝爱,严绥不会动情。
江绪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又一遍一遍地在严绥专注而温柔的眼神中动摇,连神魂都要被撕裂成两半。
已经该知足了,江绪,他苦涩地告诫自己,如今已经是最好的了,莫要贪心。
贪心便会什么都不剩。
可严绥的声音如此清晰,带着克制到有些痛苦的细微颤抖:“绪绪,昨日的赌约是你赢了。”
江绪动了动唇,惊觉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像是被无形的剑钉在原地,等待来自仙人的最后判决。
严绥深深吸了口气,看见那双澄净眼瞳里充斥着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绪绪。”
他低低地唤了声,低哑的,有些艰涩,混合着骤然放大无数倍的风声与蝉鸣灌入江绪耳中。
如惊雷轰然砸在心上。
“我早就不修无情道了。”
岁迟
偷听江绪和沈长风说话之后终于找到打直球方式的一些人终于开始了(。)
第25章 愿白首
似乎很多东西在这一瞬间都没了依据。
江绪近乎仓皇地别过脸,笑得勉强又难看:“师兄莫要同我开玩笑了……”
道不可半途而废,若要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