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不甚意外地应了,斟酌着道:“江师弟恐怕会很难找。”
“无碍,”严绥摇了摇头,“我自有办法。”
雅心中转过数个念头,最后恍然。
也是,这两人如今要是回了宗门,以简楼子的眼力定然能看出些什么,在外躲些时日也不错。
……
中州辽阔,无数修道宗门林立,洞天福地云集,却终年干燥少雨,抛去各大宗门驻守之地外,并不算得是个好地方,而远隔万里,位于东边的云州则是天下闻名的好去处,依山傍水,是凡俗之人的聚“m”“'f”“x”“y”%攉木各沃艹次集之地。
街上熙攘热闹,湖面青碧映出长长桥堤,江绪背着剑,站在桥上发了会呆,忽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回走得绝对够远,即便严绥有心想找,也不可能太快寻过来。
可周围全是陌生的长相与陌生的口音,他环顾了周,又有些踌躇,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在中州时还觉得没什么,毕竟三两日便能回到无极宗,可这次到云州都花了一月有余,实在是不习惯得很。
“可这也才有些游历的感觉,”江绪细声安慰自己,“总是在中州待着,哪会有长进。”
接着又深深吸了口气,才选定了个最热闹的朝向走去,此时恰逢初夏,日头微微有些晒,江绪走了没多久便觉得受不了,往一旁的茶楼里钻去。
结果里头要比外面更加热闹,江绪好奇地往堂中瞧去,只见一张长桌后摆了把太师椅,坐于其上之人留了半花美髯,摇着折扇侃侃而谈:
“话说在千年前,有一位不世出的奇才,年纪轻轻便习得了一身本领,与二三好友匡扶正义,御剑行至云州,恰好遇上一作恶多端的妖怪……”
不世出的奇才?
江绪在脑海中梭巡了会,千年前倒也不算远,可他长这么大,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惊才绝艳之辈。
接着转念一想,云州里尽是些凡人,哪里会分辨这些,说不定只是看人长得年轻,又会御剑,便觉得那是个了不得的人。
他想着,忍不住弯着眼轻轻笑了声。
不过这故事倒是挺有趣,他上楼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学着旁人的模样让小二上了壶茶,便津津有味地在一瓶听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仙人一剑斩出,只听天地间轰然一响,隐山居然被他劈成了两半!”
“嗤。”
旁边那桌传来点忍俊不禁的笑,江绪闻声偏过头,只见靠窗处坐了个满面病容的年轻人,穿了身黑色衣袍,手里抓着把折扇,微微歪头,随意地跟他对上了目光。
倒是挺好看的,即便放在中州,也是个丰神俊朗的好男儿。
那人对他弯了弯唇:“怎么,你不觉得,这故事有些荒谬么。”
江绪愣了愣,道:“若是仙人,并非不能做到。”
那人却哈哈笑道:“这世上哪有仙人,不过是哄骗俗人的玩意罢了。”
江绪却问他:“你可去过中州?”
“中州?”那人笑了会,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玩的话,“那可距此万里之远,路上山穷水恶,怎么可能有人去过。”
的确,对于凡人来说,或许这辈子都走不出云州,而中州的事迹,怎么传都传不到云州。
不过这人倒是有些古怪……
江绪静静地观察着这人,眼神清澈明净到令人感觉不到失礼,但那人却抓着扇子敲了敲桌面,轻佻一笑:“怎么,小郎君看上沈某这张脸了?”
他见江绪没有回答,兴致缺缺地转过头看向说书人,惊堂木一声响,他敷衍地鼓着掌,忽的听见江绪道:“你的手,不痛么?”
宛若一声惊雷在心头炸响。
在某个瞬间江绪能感知到他身上浓烈的警惕和杀意,那双勾魂桃花眼中的轻佻散漫瞬息便散得一干二净,他镇定地跟那人对视着,重复道:“筋脉寸断,不痛么?”
这身杀气确实可怕,江绪在心底腹诽,我在中州虽不能来去自如,但在云州这种地界还是能横着走的。
不然也不会特意选了此处。
那人收了笑,神色微凝。
“你看起来不像医者,”他坐直了些,眼神警惕,抓着折扇的手始终在微微颤抖,“我这身伤早已治得七七八八,你竟能一眼看明白。”
江绪没有回答他这问题,在他眼中,面前这年轻人身上缠着浓重的死气,也不知是被哪位神医自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实在是厉害。
“你运气很好,”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一阵牙酸,“不止筋脉都断了,浑身骨头应该都没几块好的,救你的那人很强,可惜,即使是握扇,都算是勉强了吧。”
那人定定地跟他对视了会,突兀地笑了声。
“是啊,”他长叹了口气,感慨道,“花光了我全部的身家才捡回一条命,险些连这最差的茶都喝不起。”
颇有英雄末路的悲凉感。
江绪的视线长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