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抬起手阻住了宋阳, 冷声道:“叫允乐跟着, 你去护着南寻吧。”
苏扬舲不喜欢用有异心的人, 宋阳虽然忠诚可是说到底这份忠诚也不是对他的。
天色渐明,Yin雨未止。
盛京城已经在春雨沥沥中,变成了新绿的模样, 车帘随着马车颠簸偶尔被撩起, 苏扬舲慵懒的斜靠在车上, 望着外面时而经过的匆匆行人。
卫南寻的面容总是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来,连他自己都开始分不清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是因为他是自己书中男主,还是同情他的际遇,亦或是逐渐继承了原身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动了心?
吹着窗隙间的凉风,想着前夜里在书房发生的那些事,苏扬舲脸上开始发烫。
好像,解毒感觉还不错。
就,会不会上瘾呢?
苏扬舲闭上了眼睛,嗅了嗅身上的残香,味道几乎淡不可闻。
但就是这一丝丝味道,却让他感觉到十分满足。
——
苏扬舲刚一踏入礼部衙门,就被一个灰衣官员叫住了,说是汪池有些事请他过去厅堂相商。
都说汪池此人是最讲规矩礼法的,所以才会一直拿古法做文章,数次上书要立长子珹王为太子。
若是有人拿珹王非嫡子为由来反驳他,他便会说姜帝也非嫡子,那说明我朝没有立嫡子继位的传统。
每每如此,姜帝便会被他气的脸色发白,却又偏偏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却如他所言,姜帝是先帝长子却非嫡子。
可毕竟在这皇位坐了二十多年,尝遍了人间尊荣,当初的事实早已经不是现在他想听见的事实。所以朝中每每有人提及此事,姜帝都会觉得胸口堵的难受,恨不得将这人推出去斩了才好。
但汪池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八年,不说功绩卓著,至少从未有过任何差错,姜帝并不昏庸,没理由只是不爱听他说话就将他赶走,于是汪池便也在这二品重臣的位置上坐得很稳。
不过,苏扬舲很清楚,就算汪池再谨慎,再无差错,他也有个无法跨越的软肋。
那就是他的独子,汪闻。
苏扬舲走进厅堂的时候,汪池正在桌案前端正的坐着,见着他进来,汪池赶紧起身走了过来,请他坐下。
“殿下,昨日之事多谢殿下才能如此迅速的解决,否则……”
苏扬舲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说话,“汪大人,不必与我说这些客套话,若真的要谢,就莫要忘记上一道折子将此事报备中书省,否则日后若是被御史言官上道弹劾你我的折子怕是就不太好了。”
汪池怔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才打笑:“是是,是该跟中书省报备的。”
苏扬舲别开眼睛,望向他的桌案,慢悠悠道:“汪大人一早便唤我来,应该不是为了道谢吧。”
汪池上来道谢自然是客套的话,真正想说的却是千秋宴的事情。
“殿下,千秋宴当日皇帝是要在西山猎场狩猎的,这是传统,月余前工部奉命重修猎场的宝华殿,本应在这几日就竣工的,但是近期盛京城多雨,工期有所耽误,怕是在千秋宴之前不能完工啊,这……”汪池侧身从桌案上拿了本奏折,应是工部上奏的帖子,他将折子递到苏扬舲手中。
苏扬舲并未打开奏折,眉梢微挑道:“汪大人,工部不能如期完工,怕是与我司祭制无关吧。”
汪池脸色沉了一下,又不好发作,只好低眉恭敬的解释:“本来也不用劳烦殿下,只是最近礼部事多,众人都抽不出空闲,只好让殿下来做这差事了。”
“既然要我去做,你便直说即可,又何必吞吞吐吐拐弯抹角?”
汪池垂着眼,道:“是是,臣现下需要殿下与工部一同在宝华殿盯住工人,务必要在千秋宴前完工,否则……否则怕是龙颜不悦呀!”
苏扬舲静默一会,忽然站起身冷笑道:“父皇既然将我安置在礼部,我便会听凭您的调派,告辞。”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汪池是个老狐狸,他打得什么算盘苏扬舲并不知晓,只知道此事其中必有蹊跷,否则汪池是不会特意交代给他去办的。
走出房间,苏扬舲将手中捏着的奏折放进了袖袋里。
汪池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绵绵细雨之中,轻叹了口气,昨日夜里珹王让贴身小厮叫他去了一趟柳风府。
平日里他也没少去柳风府,可今日却不同于往日。
珹王一向是在正殿或是书房见他,可是今日,小厮却领着他走进了内院的卧房里,走近才知珹王身上有伤,不便起身。
汪池进了卧房,房内有一道蜀锦屏风,他虽看不见苏宁宴的脸,但也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愤恨。
“老四在你那里就没犯过什么错吗?”屏风内侧,珹王厉声询问。
汪池有些犹豫,他知道珹王一向不喜欢自己这个四弟,时时刻刻恨不得能给他找点罪名扣到他身上,但思虑再三他也只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