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川领了命令,转过身子后又顿了顿转过来,问:“殿下,您不走吗?”
“我有点不太舒服,不想来回折腾,今儿就在这歇了。”卫南寻挽了挽衣袖,摸到一旁的水杯,自顾自喝了一口,表情淡然,一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之处。
尹川愣住,仿佛自己耳朵听错了,缓了一会才发现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倒是一直躺在床上装哑巴的苏扬舲开口了,道:“卫质子,无尘院只有这一间卧房,怕是不妥吧。”
卫南寻淡笑:“有何不妥?”
他打发尹川出去,听着房门关闭,才又笑着问道:“四皇子说说看,有何不妥?”
苏扬舲迟疑,心道两个男人共住一间当然是大大不妥,可这人说白了又是他的「夫人」,共住一间又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见他不说话,卫南寻又道:“落雪阁太冷,甄大夫说不利于我的淤伤恢复。”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腰封上轻轻一拉,外衣就松松垮垮的拉开了。
苏扬舲骤然坐起身子,向着后面缩了缩,道:“质子这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卫南寻又将自己的里衣系带拉开,大片Jing瘦的风景就这么突然落进了苏扬舲眼里。
他彻底懵了,不知道卫南寻到底在干什么,而那大片大片的美好,他却有些挪不开眼。
原来在他细腻的肌肤下,隐藏的是那些横七竖八的伤疤,触目惊心。
尤其是在靠近左胸口的那个地方,一道三角形的暗色伤疤似乎比其他都要颜色深,明明伤在卫南寻身上,他却感觉到了刺痛,心脏狠狠地收缩。
“怎么这么多……”
卫南寻似乎这才意识到苏扬舲看到了什么,将衣襟拢了拢,只露出左边肋下的那一片青痕,道:“这是救四皇子留下的。”
苏扬舲想到白日里自己跌进的那个柔软怀抱,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感谢。
说完很快系好了里衣的带子。
“所以我因为救了你受伤,要在你这里养伤,可有不妥?”
“没有。”
卫南寻这个提议让他无法反驳,虽已是初春三月,但是盛京城的倒春寒还是冷的紧,落雪阁本就偏僻,每日只有正午阳光才能照射进卧房里,又没有装地龙,确实很冷,他就算内心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提议。
“可是,我这房里没有多余的床……”
卫南寻一笑,跨了两步走到床边,一个侧身就躺了上去,道:“我就睡这。”
——
苏扬舲这一晚睡得却不太好。
对气味特别敏感的他,总觉得身边有了陌生的气息,一股一股的往他鼻腔里面钻,总之,苏扬舲并不习惯旁边多了一个人。
他一晚上醒来又睡去,有时睁开眼就会看见另一张脸,闭上眼似乎也好不到哪去,那张脸又会溜进他的梦里,有时他干脆转向另一边,但是早晨却发现自己极不老实的将大腿压在了另一条腿上。
今日逢六,是上朝的日子。
苏扬舲一早起来就觉得脑袋飘飘然,脚底发软走起路来就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
侍女早早就候在门外,听见屋里有动静,便蹑手蹑脚推开了门。
苏扬舲看了看床上还在沉睡的卫南寻,对着侍女示意小点声音,自己则将床帘掩好,轻轻的走到了外堂。
他伸开胳膊等着侍女将朝服替他穿好,又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眼下那一层淡淡青色叹了口气,无奈的抬头问:“有没有粉底让我遮遮这个?”
侍女愣了一会,才「哦」了一声道:“您说的是香粉吗?”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个闪亮的金属小盒,旋开拿到苏扬舲眼前。
苏扬舲看了一眼,闻到一阵刺鼻的香气,便推了推拒绝了。
“算了。”
束好头发,苏扬舲从卧房走了出来去正堂用早膳,正好允乐走了过来,他喝一口清粥,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自然说的是广地的尸体。
允乐耷拉着眼皮,摇摇头,根本在尸体上搜不出任何证据,看到最后他都开始想吐了。
苏扬舲表情却很平淡,像是早有预料似的,他指了指远处的ru酪酥,挑了挑眉毛:“一会把这个给卫南寻送过去。”
他应该很喜欢吃。
简单吃了一些后,苏扬舲站起身向外走,他看了眼允乐后缓缓道:“去大理寺报案,就说桦雾府昨日有刺客,你击杀了其中一名,然后他们自然会来将广地带走。”
允乐皱了皱眉,道:“可是今日您要上早朝。”
苏扬舲看看身后的一个侍卫,指了指道:“他陪我去早朝即可。”
允乐立即叫道:“那怎么行?!”
说完才觉得失礼,赶紧垂下头,小声鼓囊:“出了广地这件事,哪还敢让别人跟着您?”
苏扬舲对着那个侍卫问道:“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