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沉正醒着,脸上带着面罩也不能说话,只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邵母穿着无菌服走过去,似乎是想碰碰他,但又无从下手,只好隔空朝他挥了一下又收回来。
“不让人省心。”邵母声音有些哑,带了些埋怨,但更多的是心疼。
邵沉说不了话,只能眨眨眼睛表示回应。
邵母抱怨几句后又看向林惟言,前些天没流的眼泪此刻都涌了出来。
林惟言抬抬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也一样。”邵母说。
林惟言不知道她何出此言,只不说话等着。
“怎么离婚了呢?”邵母突然说。
林惟言一瞬间被心酸淹没,他看了看邵母,又看了看邵沉。
“沉哥说,”林惟言语速很慢,“等他出差回去我们就结婚。”
他和邵沉一样,没有用复婚,用的是结婚。
邵沉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林惟言,试图将自己满腔的爱意透过这个眼神传给林惟言。
林惟言慢慢蹲下身,看着邵沉,“你已经答应我了。”
邵沉眨了眨眼睛,心里说,求之不得。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护士将两人带了出去,林惟言出去前又朝邵沉看了一眼。
邵沉平躺着,脸上一半都被面罩遮挡着,林惟言看不到邵沉的目光,但心里猜测,邵沉应当是乐意的。
在邵沉转到普通病房前,他们又进去探视了几次,不过很不巧的是,邵沉那几次都没醒。
一直到邵沉转到普通病房这天,他才是一直醒着的。
季阳和俞晨安迫不及待凑到他床边跟他说话,他顶着一个脑震荡的脑袋,被他们吵得脑仁嗡嗡直响。
眼见着季阳已经要从施工队长处理结果说到陈凯已经先行回去处理公司事务了,邵沉只好打断他。
“阳阳,”邵沉说,“你现在就是把公司搬到我病房,我也没办法上班。”
季阳老实闭麦了。
邵沉父母跟着熬了几天,这会儿终于放下心来,由俞晨安带着去休息了。
季阳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留他们两人单独相处,自己带好门出去了。
林惟言坐在病床边跟邵沉对视着,半天不说话。
邵沉需要静养,也不能做太大动作,他伸手握了握林惟言的手,“对不起。”
林惟言没说没关系,他往邵沉手里塞了点东西。
邵沉摸出来,是两枚戒指。
一枚是他做手术时医生转交给陈凯,陈凯又转交给林惟言的,邵沉的婚戒。
另一枚属于谁,似乎没必要再猜。
“再求一次婚吧。”林惟言语调平平,甚至称得上有些固执地说。
邵沉摸索着将自己那枚婚戒套到无名指上,又看向林惟言。
“惟言,”邵沉说,“我在老杨饭馆后山上包了一块地。”
“种了什么?”林惟言问。
“玫瑰。”邵沉说。
林惟言喜欢玫瑰,但是邵沉只送过他一次。
不过那些假的讨厌,真的喜欢,假的冷漠,真的想念,假的云淡风轻,真的牵肠挂肚早就将林惟言的口是心非和邵沉的妄自菲薄打散了。
邵沉生死线上走过一遭,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非揪着林惟言问你有没有爱过我了,他们从此只有望不到尽头的以后。
邵沉说,“惟言,那一整片都是你的,跟我结婚吧。”
“好。”
第19章
终章
他们结婚那天是六月的第一天。
邵沉在医院住了两周,回本市后又静养了很久,医生宣布他能自由活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将林惟言带到了民政局。
民政局那条长路上的樱花已经不开了,但树木仍旧郁郁葱葱。
邵沉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林惟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停车后没有下车还跟他开玩笑,“沉哥后悔了?”
邵沉的反应是捏着林惟言的下巴吻他,警告他,“不要乱说。”
他们已经结过一次婚,又在不久前办过离婚手续,按理说对流程应该很熟悉,但两人却都有些紧张。
他们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拍照,填表,等待,僵硬的像两个木头人。
一直到工作人员将盖了钢戳的结婚证递给他们,两人才有了些真切感。
“百年好合。”工作人员这么说。
邵沉拉着林惟言的手,低声重复,“百年好合。”
两人今天都没有工作,一日的行程都由邵沉安排,邵沉又开车带着林惟言到了老杨的餐馆。
林惟言没想到的是,老杨还认识他。
“哟,”老杨模样没怎么变,正拿着手机坐在柜台后面,看见林惟言还震惊了一下,“你还跟着邵沉呐。”
林惟言还没说话,邵沉就不怎么高兴地瞥他一眼,“会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