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收好东西,从教室前门出去时,江逾声碰巧也匆匆进了前门,像是没看见他,径直就朝老师去了。
祁斯白隐约听见江逾声解释了句什么“起晚了”。
临到化学教室门口,祁斯白忽然被身后赶来的江逾声叫住了。
“祁神。”江逾声笑笑,声音有些哑,鼻音也有点重。
“答应你的。”他把答题纸递过来。
祁斯白下意识接过来,垂眼一看,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订正过,还总结了答题思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化学教室,祁斯白回头问江逾声:“你感冒了?”
江逾声哑着嗓音:“没有,早上有点凉,鼻炎犯了。”
祁斯白怀疑地看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
第二节自习课还没开始,祁斯白就已经拿出江逾声的答题纸,细细地开始看。最初是存了那么一点挑江逾声刺的意思在。但他看着看着,注意力就转移了。
江逾声的解题步骤很有一套鲜明独特的风格。
比起灵光乍现、另辟蹊径或者是误打误撞,江逾声的解题思路很规矩,很典型,也很清晰凌厉。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述或试探,一行行直切要害,看得祁斯白有些咂舌。
祁斯白是灵感型选手,他一向不大喜欢循规蹈矩一板一眼的风格,但江逾声的有些例外。
他看得投入,下课铃打响三四分钟才反应过来,忙匆匆起身,拿了桌上几张答题纸和草稿纸,另一手拎起书包带,三两步挪到隔壁语文教室。
选自习教室时他特意选的,和上下节课离得近的教室。
语文教室里人还不多,祁斯白正要往教室后排走,就被一道温温柔柔的嗓音叫住了。
“祁斯白,”语文课代表桑筠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几份作业,脸颊上弯起一个浅浅的梨涡,“记得交作业。”
祁斯白扬眉朝她一笑,有点费劲地从书包里找着作业。
桑筠顺手帮祁斯白拿过他手上乱七八糟的一摞纸,等看到祁斯白拿出来的篇子时,忍不住小声说:“老师留作业的时候特意说了,倒数第二题必做的……你要不要补一下?”
祁斯白看看自己空空荡荡的下半张卷子,又侧头看了眼办公桌前还在伏案备课的语文何老师。
特意说了啊。
他虽然有点懒得补作业,但也没想真气着老师。
“借我看下行吗,就倒数第二题。”祁斯白已经把篇子放在桑筠整洁的桌上,又顺了只桑筠的签字笔,歪头认真看着她,“下午请你和你朋友喝nai茶。”
“……nai茶就不用啦,快点吧。”
桑筠似是很无奈地把自己的篇子递了过去,视线却轻飘飘地胡乱落在别处,颊侧的一点浅笑把一对梨涡衬得很可爱。
祁斯白补完作业回到座位旁,就见牧阳成把自己拧了快一百八十度,正和侧后方的江逾声逼逼叨叨。
“……明眼人谁看不出我们课代表喜欢他啊,三天两头借他抄作业。也就只有他自己,觉得人家和他只是好朋友。”
“他……不喜欢?”祁斯白听见江逾声低低哑哑地问了一句。
“你说祁斯白?”牧阳成乐出了声,又忙假模假样地拿手捂住嘴。
“不不不,这少爷压根儿就没开窍呢。不止课代表,下至学妹上到学姐,范围横扫整个九中,他跟哪个女生都是——好哥们、好朋友。”
牧阳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我都想替人女生骂他,谁想跟他好哥们啊真是。”
祁斯白看了眼江逾声毫无波澜中透出几丝冷漠的脸,抬手掐住了牧阳成命运般的后脖颈,“你要骂谁?”
“诶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是重点么我的哥,”牧阳成扒拉两下祁斯白的胳膊,愤愤道:“刚刚是谁跟我们桑女神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
祁斯白一脸莫名,“我补作业呢你没看见?别总乱传人女生的八卦。”
“……啧,你知道一个男生一般什么情况下,才会和女生有坚如磐石的革命友谊吗?”牧阳成夸张地朝祁斯白挑挑眉,“当他性取向为男的时候。”
祁斯白看牧阳成满脸调侃,就知道他又皮痒了。他欺身上前,手臂作势勒上牧阳成脖颈,“你爸爸我,铁直,懂?”
江逾声忽地开口:“祁斯白,答题纸还我。”
他声音里鼻音还是很浓重,莫名给人一种受了委屈的错觉。
祁斯白动作一顿,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他松开牧阳成,把自己的连同对方的一起递了过去。
江逾声抬眼看过来。
“……哦,我以为你要礼尚往来呢,你不看就算了。”
祁斯白说着,刚要把自己的答题纸挑出来,江逾声已经伸手把四张答题纸都从他手上抽走了。
“这几桌除了你,作业都写完了。”
江逾声垂眼看着祁斯白答题纸上刚用蓝笔抄上、笔迹还未干的第二种解